。
“此次曼国不费兵卒得以平定叛乱,凌小相爷居功至伟,如今君上将其收为义子,君上得此子匡助江山社稷,乃曼国百姓之福,臣恭贺君上,恭贺云洲公子。”
听闻此言,在昏暗的晚宴上,正扮成宫婢给这些王公大臣们添酒的千芮手里酒壶一颤,酒散了一些道杯外,她迅速用袖子擦干,如她所料,凌云洲只是轻轻挪开自己的衣袖不予计较,也不曾看她一眼。
晚宴昏暗,千芮看不清凌云洲的表情,他坐在满是权贵朝臣的宴席上,那么耀眼,不言自威,被人嫉妒,也受人敬畏,如今不仅权倾天下,还获得君上收为义子的殊荣,她与他之间,还真是云泥之别。
千芮握着手里绣着荷花的帕子,她本想找机会将此物偷偷塞给他,完成窦司管的遗愿,算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但这手帕应是自己最后一次与他产生瓜葛。
对于他来说,他可以有万千的女奴,尚不说婚配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女子,就是前仆后继为之疯狂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千芮不敢说自己有多特别。
可是,于她而言,他就像天空稀有的唯一轮月,是不可思议之难得的。她与他说付真心,简直是以软卵击石,石头毫发无损,那颗不自量力的卵一碰就毁灭。
要把自己修炼成玉石,才配与之相提并论。
千芮端起酒壶,随宫婢一起有序退下。
萧老将军提起酒杯,说起祝词:
“曼国国力尚微薄,如今东临强齐,西防随国,如若内乱,必将被瓜分吞并。”
“君上,云洲公子幼时,时常探访乡间,是以深知明间疾苦,深晓国之大义。”萧老将军起身之时自己不小心,袖子打翻了自己的酒杯,虽然他并不在意,一旁随侍的奴婢已经俯首跪地求饶请罪。
“云洲多谢萧将军美言!”
平叛以来,君上多次对凌云洲赞不绝口,萧老将军顺水推舟,正准备多美言几句,只见凌云洲突然站起身说完这句话,与席间示意后,急匆匆往门外走去。
不知为何,看到那名宫婢求饶害怕的模样,凌云洲突然想到千芮刚到云轩阁报到时,她常常给他倒酒就碰倒酒壶或者酒杯,寻常奴婢肯定跪地求饶害怕被罚,只有她急冲冲用袖子把酒水擦干,不等他有反应就重新换上新的酒壶和酒杯。
刚才那个倒酒出了错却没有一丝慌张的奴婢,与他初见她时一样,她那时还是哑奴,给他倒茶出了纰漏,也是迅速用袖子擦干酒水退下。
他冲忙站起往外追去。
“啪!”
宣殿外,被他追上扯住的奴婢,吓得手中酒壶落地,俯首跪地,害怕得浑身颤抖。
“小相爷!”
旬邑跟着赶过来,看着小相爷满眼迫切地抓住一个身形与千芮姑娘相似的宫婢,旬邑觉得小相爷一定是魔怔了,几个月的搜寻,只要她还活着,就算是一只苍蝇,他们也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了,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王宫之中,跟了凌云洲那么久,他从没见过他如此失仪。
凌云洲握紧悬在空中的手,他不用看,也知道眼前这个被吓得不轻的人根本不是千芮。
不过,幸好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