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没脸说。
“我不确定你和你家人知不知道,在海外,有个国家最先进的医学技术已经实现同性生育了,费用在可承受范围,成功率也高达70%。”
“跟你讲这个,不是说两个人结合后就一定要生小孩,只是想让你知道,在很多客观问题上,异性恋、同性恋如今毫无差别。我们可以手牵手走在大街上,可以举办高朋满座的婚礼,受婚姻法保护、享妻妻合法权益,也可以有一个或多个完完全全只与我们两人血脉相连的小孩。”
说到这儿,杜禾敏的脸更红了。
脑袋埋低,声音也降低。
像一只想把脑袋搁在主人腿上求摸的小狗,却又未获得主人首肯,只能半吊着。
她这举止不免让何欢想到了上午在来时的车上,她也是这么“羞答答”的埋着头,藏起了脸。
当左手鬼使神差地抬起些许,想伸出去摸杜禾敏的脑袋时,何欢又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并及时遏止了。
杜禾敏低如呢喃的告白仍在继续:“如果,如果你和你家人很喜欢、也很想要小孩,我,我身体底子好,我来生会更保险。如果你们家跟我们家一样,在这方面没什么执念,那,那就以后看情况……”
终于说完了。
杜禾敏心头的大石落地,深深呼吸几下,掐了掐蹲麻的腿,仰起脸。
“以上所述,句句肺腑,但,仅供你参考。你……”
“我都听到了,也知道了。”
何欢伸手托她小臂,借力给她,“腿麻了吧?先起来。”
杜禾敏左手撑着膝盖,右手抓着何欢,双腿颤颤巍巍地站起,“嘶”一声,坐在了何欢身旁。
见她五官拧在一块儿,何欢不禁莞尔:“杜老师的话,一如既往的多。”
“……”肚子里的墨水都吐光了,能不多吗?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也不要贬低自己。”何欢凌乱的思绪很快回归平静,快得连她自己都诧异。
想想好像也理所当然,毕竟她是跟杜禾敏待在一处。
毕竟,杜禾敏是一颗开心果。
“相亲”都相得这么别具一格,每时每刻都诙谐有趣,总能让她的悲伤潜形匿迹,流露的,自然就剩开心了。
开心吗?
被杜禾敏喜欢,被杜禾敏表白,被杜禾敏全心全意地放进了未来里。
何欢,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将我纳入过你的未来计划?
忽然地,她想起了十年前,想起了在她婚礼那天夜里,明柚哭红着双眼,痛苦又绝望地向她求证的这句话。
那时的她,明明懦弱到连憧憬都不敢,却能狠心绝情地对明柚说出“没有”两个字。
她温柔吗?宽和吗?
她曾伤害了一个只听她话、只对她笑的女孩,伤害了她唯一动过心,唯一偷偷想过要在一起的女孩。
那场婚礼带来的不是幸福,那场婚礼是坟墓,葬送了她仅此一次的心动。
婚后的她没有过一天的快乐。
何欢。
她这一生何以为欢。
“何老师?何老师?那个,我,你,你怎么想的啊?”
不知怎的,何欢表现得越平静,杜禾敏就越没法心安,越觉得何欢的心离她很远。
她揉着腿,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看看何欢的手,又看看何欢的侧脸。
“我说得是挺多的,没事没事,你慢慢想。”
欲速则不达,哪有才刚跟相亲对象自我介绍、自我推销了一番后,就当面逼问人家“你看我行不行”的?
何欢没叫她住嘴,没摔门逃开,就给够她面子了。
直到杜禾敏小腿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