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妈妈接下来说的这番话让许宵脊背发凉,也终于明白,作为孩子,其实很多事情是逃不过母亲的眼睛的。

她说:“其实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说,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十五岁那年,暑假,在补习班对面的公园跟一个男孩牵手,我是看见了的。”

她看着一脸震惊的许宵,笑了笑说:“那个年代我根本不懂太多,当时只是觉得怪,后来越想越不对劲。我得用了十年的时间消化那天看见的事,你一直不提,那我也不好提起来。咱们俩谁都不说,就当这事儿没有。现在呢,我已经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你跟那个男孩还有联系吗?”

“没有。”许宵怔怔地看着他妈,“他就只在那里待了一个夏天,开学就走了。”

那应该算是许宵的初恋,一个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的男孩,两人除了牵手,没敢做过其他越界的事情。

如果不是妈妈今天提起,许宵可能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以为隐瞒得很好的取向,妈妈早在十五年前就知道了。

那他和许爻的事呢?

难道她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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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家人,没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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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宵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妈,已经开始绞尽脑汁地去想该怎么和她解释自己跟许爻的关系。

但好在,她没有提起那个名字,而是说:“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孩子,比同龄人早熟,懂事,什么都不用我操心。”

许宵被她的话说得有些羞愧,他要是真的懂事,也不会跟自己的亲弟弟上床。

“你小时候我都没怎么管过你,长大了自然也没必要管。”妈妈把几天来变得有些乱糟糟的这个家收拾整齐,脏了的衣服都扔进了洗衣机,“你向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做了决定的事,也自然都有你的道理。”

她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始终呆坐在沙发上的儿子。

他杯子里的水已经空了,她过去,又给他接了一杯。

“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没料到你那点秘密其实早就被我知道了?”

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笑意,没有一丁点怪他的意思。

许宵心虚地抬头,又有些愧疚,还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什么都不想隐瞒了,想告诉她,自己今天之所以脑子一热和她说自己不要恋爱不要结婚,都是因为出现了许爻这么一个人。

他跟许爻,甚至连恋爱关系都没办法确定,因为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跟自己的亲弟弟乱伦,这是该天打雷劈的。

有些话在脱口而出之前及时刹了车,可也让许宵明白了,许爻搬离了这里,却还没真正从他的世界里搬出去。

并不算长久的相处,他已经对那个人产生了除了肉欲以外的其他情感。

不能提及,不能继续。

许宵突然有些痛苦,也愈发痛恨起许山峰来。

“妈,”许宵终于开了口,“对不起。”

“道什么歉呢?”听着儿子病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当妈的不可能不心疼,她叹气,“我就是担心你,连个伴儿都没有,真就什么事都要自己扛。”

许宵抱着水杯,嗓子疼的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说:“我可以的。”

妈妈没再说什么,看了看时间,从包里又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本来想着说这两天咱们去把房产证过户,看你这样,等你好了再说吧。”她把文件袋放在了茶几上。

许宵疑惑地问她:“什么房产证?”

“许山峰的那套房子。”许宵妈妈对他说,“他之前不是转给我了么,我想着趁早转到你的名下。”

“转我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