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盏。当第五片竹叶飘落窗台时,夜幽终于转过脸来,眼尾残红未褪,却在触及许千墨目光时慌乱垂下眼帘。她无意识揪着被面的动作,

“……谢谢你……”

许千墨看着她灰白色的眼眸里透着水光,“都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或者说你有名字吗?”

少女愣了片刻后,才像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一般,“夜幽。”初时还有些生涩,在说出口时却忽然坚定了起来,“我有名字,我叫夜幽。”

许千墨笑了。

经过一番问询后,许千墨知道了少女来历,比她想的还要悲惨三分。

夜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陈年锁链的勒痕,灰眸映着跳跃的烛火:“我娘亲是玄阴教药人,被仙门围剿时...被个醉酒的修士...“她忽然抓起药碗猛灌一口,苦得浑身颤抖,“那人酒醒后,用斩魂钉钉死了我娘。“

许千墨指尖的茶盏裂开细纹。夜幽却已麻木地掀开衣袖,露出臂弯处狰狞的十字疤:“五岁那年,他们发现我灵脉能容仙魔二气。“她轻点疤瘌冷笑,“这是被当作药鼎时烙的印左边灌魔族煞气,右边注仙门灵液。“

窗外忽有惊雷炸响,夜幽猛地蜷缩成团。许千墨这才发现她后颈密布着针孔,每个孔洞都残留着不同门派的禁制符咒。最骇人的是腰间那道环形疤,竟是被人活活剜去半块灵骨留下的。

“十三年辗转七大门派。“夜幽的声音突然像浸了冰,“在玄天宗当试剑傀儡,在药院做药人...“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暗红的奴印,“最后被卖给鸣凤家,他们……拿我的血来练凤凰血脉……死了很多很多人……直到最后,他们发现我的血没用,就把锁进兽笼当人牲,“

许千墨的剑气震碎了案上铜炉。夜幽却望着飞溅的香灰轻笑:“那些修士总爱问,为何我不肯自绝经脉?“她忽然从枕下摸出片枯黄的昙花残瓣,“我答应过娘亲...要替她看看春天的海棠。“

雨打窗棂声中,夜幽蜷在灯影里像片将熄的余烬。

许千墨忽然想起三清山寒潭里那些千年不化的冰魄也是这般灰败的颜色,却裹着焚天灭地的火种。

良久的无言。

直到最后,许千墨叹了口气,“你可愿来到我身边?……虽然我也没什么钱,但是你若是吃不多的话,养你也应当是可以的。我会带你去看海棠花,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一旁的江寒欲言又止,苏瑶光瞪了他一眼,上前一步说道,“没事,姐姐我有钱,夜幽你就跟着我们回天穹宗吧。”

就在这时林逸风已经带着大包小包回来了,手里提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吃食:有热气腾腾的包子,香气四溢的烤肉,还有几样精致的小点心。

另外,他还拎着一个包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物,质地虽不华丽,但却干净整洁。

不得不说,林逸风靠谱的时候还是很有大师兄的气质。他拿起一个热腾腾的包子,那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表皮白嫩,隐隐透出里面甜蜜的馅料。他径直走到夜幽面前,嘴角挂着温暖的笑容,轻声说道:“尝尝吧,这是扶桑的特色包子,是甜的。”

夜幽愣住了,她望着眼前的包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接过包子,手指轻轻触碰着那温热的表皮,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温情。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甜蜜的馅料瞬间在口中化开,那味道,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美妙。

夜幽捧着包子的手突然颤抖起来,豆沙馅滚烫的甜香烫得她眼眶生疼。十三年前的冬夜,娘亲被七根斩魂钉钉在玄冰柱上时,血泊里也浮着这般甜腥气那是娘亲藏在怀中的最后半块糖糕,被修士的靴底碾成雪地里的一抹暗红。

“吃慢些。“许千墨用绢帕接住她嘴角掉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