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在他面前多提妹妹,也不想让他以为,她不领他的好意,又看他心情似乎还可以,她索性说:“在发愁,张孺人想请我提给大郎请先生的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楚王失笑。
“我知道了。”他拉起青雀,“不用愁了。”
离傍晚还有几刻,天光尚还明亮。待青雀起身,楚王就松开了手,他们并未牵手而行。楚王说着他哪日会离京,青雀不免抬头看他。分明他的眉眼似是不如往日尖锐,可在日光下,他的皮肤却好像比从前更苍白……甚至透着青,没有一丝血色。
“殿下,近日没歇好吗?”她低低地问出来,又觉得自己真是多嘴。
“……还好。”楚王微怔,垂首看她。
这是她第二次关心他的身体。
第一次……是他上次来,给她令牌那夜。
四目相对,青雀也慢下了脚步。
见楚王眼中并无反感,抿一抿唇,她把话说完:“还有六日,殿下就离京了。我虽没去过远处,不知道远路奔波有多累,但殿下,你现在这样上路,恐怕路上会加倍的劳累。殿下既久经沙场,更该注意保养身体,今日若无别事……就请在这,好生歇一歇吧。”
话音落下,她听见门边珠帘在“沙沙”地响。
而楚王看着她,用深刻但不尖利的目光看着她。
片刻,他说:“好。”
这一日,他们入睡很早。
第二天,青雀依然没有见到清晨的楚王。
上午,季长史到前殿书房复命:“和两位先生说定了,在大郎生辰后入府任教。”又请示:“殿下,是否现在就动工修整学堂?”
“晚两日。”楚王道,“三天后吧。”
“是,臣这就……”季准震惊地改口,“是,臣三日后再让人动工!”
做了多年属臣,他与楚王称得上君臣相得,公事之余,亦有私交。
此时,他便好奇问:“殿下,为何此次要晚几日再动工?”仴ɡё襡鎵
殿下从前,可一向是有事立刻办。
“不为什么。”看他一眼,楚王道,“你先去。”
季准便知,这话问得并不犯忌讳,只是殿下不想说。
他行礼退出。
楚王却兀自怔了片时。
为什么要让学堂晚几日再动工?
因为,他想让永春堂以为,是青雀提醒后,他才记起,还要给大郎开蒙。
看一眼一直未曾递上的请封奏折,他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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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开始修缮。殿下要给大郎请先生开蒙的消息,自然也在府里传开。
张孺人喜得当天就去给青雀道谢。
上回她三人已经给青雀的母亲妹妹送过礼物,这次便不用重礼,以示她记得这个人情,将来会以人情来还。
青雀并不觉得她一句话就有这么大的力量。其实她猜,楚王或许根本就没有忘了大郎上学的事,早就已经开始打算。但她也的确在楚王面前提了一句……便且含糊应下张孺人的感激。
而楚王府里,不止大郎一个快到开蒙年龄的孩子。
李侧妃所出的二郎,只比大郎晚出生不到七个月,也将满两周岁。
府里都在传,学堂是给大郎开蒙准备的,李侧妃信。谁让二郎小了半岁,更不到上学的年龄。殿下便是真还记得孩子们开蒙读书的事,也不会在二郎才两周岁就给他打算。
还有人说,大郎上学,是江娘子向殿下提起的,李侧妃也信。
虽说新人入府,搅动了后宅这一潭死水,可殿下但凡来后院,还是和以前只去临风堂一样,只去云起堂。张孺人和她一样见不到殿下,不求新人替她说,难道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