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外人,不好说自家人。可她本就气得心口疼,再经这一激,那聚在喉咙里的疼和痒一齐发作,一口气没忍住,便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这一咳非同小可。

她先是自己捂着胸口,喘不上气,等丫鬟儿媳都围上来,更咳得眼中流泪,嘴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见势不好,李嬷嬷早站了起来,把江逾白往身后护住。

“原来老夫人病着!”她只盯住永兴侯夫人,“既是这样,我不过六品乡君,怎敢劳动永兴侯府的老夫人拖着病体相见?”

“乡君误会了!”永兴侯夫人忙抽身出来,也换过官面称呼,“我们老夫人近日并无病症,昨夜还进了半条鲜鱼,方才听闻乡君来,欢喜得很。想是上了年纪,难免体弱,方才又许是不妨,被哪里的风扑了脸,所以咳嗽起来。必与乡君无干,更与楚王殿下无干的。”

她怎么敢把婆母的咳嗽栽在楚王府头上!

倒是婆母余光瞄了几眼还正咳嗽的宋老夫人,永兴侯夫人心里泛起更多疑虑楚王府以礼来要人,光礼物就装了半车,并非以势压人。李嬷嬷还给家里留了颜面,不直说“要”,只点出江逾白这个人,让婆母主动说“送”,怎么婆母却急成这样?

她不过不想开口,躲了两次婆母的眼神,当也不值她这般气恼!

难道是,婆母和阿玥那丫头,私底下还有什么她和主君不知道的谋算?

恰在这时,门口说:“江大娘来了。”

李嬷嬷一手握住江逾白,不让她出去。楚王府的几个侍女已忙迎上前,护着华芳年走过来。

能生出仙露明珠般的两个女儿,华芳年的容貌自然不俗,素面素衣也掩不住岁月的风韵。可她的眼神与女儿们不同,被簇拥过来时,满眼都是惊惶无措,直到看见小女儿好端端地站在那,才显然松了口气。

李嬷嬷也暂时无暇多看江娘子的母亲。

人齐了,她便笑对永兴侯夫人说:“既是贵府忙着,请老夫人安养身体吧,我也不多扰了。礼物虽是匆忙备下,却恰有一支百年老参,可供老夫人调养,请千万别推辞。只还有一件”

“一件什么?”永兴侯夫人忙问,“请嬷嬷尽管直言,我们能办的,一定尽力办到。”

她还想把楚王府的礼物推回去,好结个情分,以后更好往来。

可李嬷嬷的视线又在她和宋老夫人身上扫了一扫,已经笑说:“倒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贵府‘尽力’,只需老夫人的一句话:不知江二娘子母女的身契在哪?上个月,霍三娘子送人给我们殿下,偏是把身契忘了,还得殿下提起才给。今日虽是我们来请人,也不好把身契落下。”

宋老夫人才缓过来些,就听见这一篇话,又急得喉头发堵。

而此刻之前,永兴侯夫人也并不知侄女没给身契的事。

她怔了几息,才忙开口:“既是要请江娘子母女姊妹团圆,怎么能留下身契?嬷嬷放心,请、请先带她们去打点行李,身契……我、我片时就让人送到。”

看永兴侯夫人果然还明白事理,李嬷嬷笑着道谢,便一手握住江逾白,一手推着华芳年出去,把永庆堂留给霍家这对婆媳。

宋老夫人又咳了半晌,擦眼角的帕子都湿了两张,花白的鬓发也蓬乱了。

永兴侯夫人冷眼立在一旁,等着婆母缓过来。

终于再次止住咳嗽,她递上茶,看婆母小口喝了,接回茶杯,递给丫鬟,方缓缓开了口:

“送人给楚王,都敢‘忘了’身契。出阁五年,又管上了康国公府的家事,阿玥的胆量,真是比在家里大了不少。”

“这孩子……咳咳,这孩子……”

宋老夫人也是才知道,除去要拖延放良江逾白母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