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微微一怔。

“这有何妨。”她坐下,护住腰腹,手不经意碰到了那块令牌,笑道,“若为我不按名位排,坏了规矩,我才真不敢去了。”

李嬷嬷欣慰应下,将手中新衣交给芳蕊,便去与严嬷嬷商议。

芳蕊几人继续给青雀试赴宴的衣裙。

“就这身吧。”青雀决定,“挑来挑去,也差不多。”

“娘子容色倾城,穿什么都好看,所以差不多。”碧蕊笑道,“这件也好:寻常人不敢穿这淡粉红,娘子肤胜美玉,却不怕。这菊花里还有银线暗绣,到时在月下灯下一坐,就更衬出娘子的容光了。”

挑完衣裙,又选首饰。还有下一季的冬衣要做,开始选衣料,还要在明日给瑶光堂和永春堂送节礼,最后对一次礼单,还要趁这个节日相谢刘女史和赵女史……

大大小小的事加起来,云起堂似乎是一个普通人家,在过寻常的日子。

第二天,节礼送出去还没几刻钟,柳莹就亲自来了云起堂。

“你怎么来了?”青雀接到门边,“不是月事还没完吗,晚上又要出去”

“晚上都要出去了,索性先来你这坐坐。”柳莹笑道,“本以为今年中秋也能混过去的,清清静静吃块月饼就能睡了,谁知李侧妃爱热闹,又要众人一起去赏月。”

她便问:“碧蕊说,你也去?”

青雀便道:“李嬷嬷排的座位,我那一桌六个人,是我、薛娘子、乔娘子和三位女史,乔娘子和刘女史坐我旁边,想来是无妨的。倒是你,上首是张孺人,下首却是袁孺人。”

想起从前,柳莹有些无奈:“也不知袁孺人的规矩,学的怎么样了。”

晚饭过后,戌初,青雀、柳莹和李嬷嬷、刘女史、赵女史结伴来到花园。

她几人来的最早,柳莹和李嬷嬷便先在她们一桌坐了片刻。

须臾,永春堂的三人带着孩子到了。严嬷嬷也到了。

互相厮见,柳莹便和张孺人、大郎一起坐去了主桌。李嬷嬷和严嬷嬷另有一桌。

秋日渐深,天黑得早,此时清浅的夜幕已经包裹了整个花园,一轮圆月挂在东边的梢头,树木花草的清香被微风吹来,混入了脂粉与美酒的香气,空气醉人,那月色便更似清澈如水,将月满堂边的宽阔湖面流映出粼粼的光。

连不大情愿出门的柳莹,也浅浅饮下一口淡酒,沉浸在月光里。

青雀更觉得此行不虚。

可惜,今日的主角,并非她们这些人。

正是约定的戌初二刻才过,李侧妃到了。

她是现今楚王府里唯一的侧妃,诸妃妾中名位最高之人,她至,堂内所有人,包括李嬷嬷和严嬷嬷,皆起身迎候,青雀当然也不例外。

“我险些就来迟了!”

人还在廊下,李侧妃的声音已传进来。她笑道:“嬷嬷们快坐!这样迎我,我可不敢当。江妹妹”

转入堂中,她一眼看到了青雀,便侧身略靠近一步:“妹妹的身子沉了,也快坐下吧,别为我累着了孩子。”又笑对众人说:“快都坐吧,别讲虚礼了。咱们有日子没见,今日可都要尽兴才好!”

张孺人便笑道:“还是李侧妃有雅兴,我们才能在这里赏着今日的月色。”

“这都是嬷嬷们费心办的,我几句话,劳动嬷嬷们劳碌这么久。”李侧妃忙说。

站到座位旁,她举杯,笑着提议:“这第一杯酒,咱们该一起敬嬷嬷们!”

众人便再次起身,一齐举杯。

青雀不能饮酒,杯中是厨上新蒸的花露。

饮过这杯,她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的女子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子从神情和样貌看,不会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