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而唤,兴尽而止,何必听他!不听比听的越发有趣了。再不然,他们自己到梨香院去闹一支。”
湘云正和晴雯说笑,见四儿进来,与众人问好,满屋子瞧了瞧。湘云道:“他也是旧时王谢堂前燕,今儿又飞回怡红院来了。”晴雯见了四儿分外亲热,拉住他手道:“怎么,我竟忘了你了!多早晚进来的?”四儿答道:“前儿进来的,在蘅芜苑伺候奶奶。今儿奶奶到老太太屋里陪客听戏去了,过来瞧瞧姑娘们。听说这里唱清音,为什么不见呢?”麝月道:“你原是要听清音来的,不是来瞧他们。”四儿笑笑,晴雯又问四儿道:“你又为什么出去的?”四儿道:“就是姑娘出去那一天,太太瞧着我,说我也是个没廉耻的,还说我是与二爷同日生日,道我曾说过同一天生日的就是什么,也把我撵了。”晴雯听了,顿时一盆火发道:“太太是仁慈的,因何送咱们的人不好?等明年二爷生日这天,我的东,替另办两席酒,给你做过生日,把平姑娘也请了过来,看还有人去唆耸太太来撵咱们不撵?”四儿道:“正是,平姑娘也同这一天生日,要撵大家撵。”说得众人都笑起来。”晴雯道:“你别胡说了,仔细平姑娘听见了要捶你。”
当下湘云站起身来向岫烟道:“咱们也该兴尽而返了。”
宝玉笑道:“虚邀你们,明儿宝姊姊、林妹妹都闲着,叫这些孩子们来,大家在这里闹一天。”说着,宝玉与晴雯等都送至院门外。
正要回进里边,见五儿飞跑的进来道:“袭人姊姊不知为什么,手里拿了一面镜子,栽倒在那边路上,叫他也不应。我回到潇湘馆去远了,奶奶也不在屋里,所以到这里来告诉一声。”
宝玉吃了一惊,赶忙过去。麝月、秋纹这一班人,都随着宝玉去看。走到跟前,见袭人两眼泛白,面色改常。宝玉与众人把他搀扶起来,叫了两三声,袭人神色已清,睁开两眼,将头微点,并不答言。五儿拾了地上的镜子,宝玉欲就近将他扶入怡红院去,袭人摇头示意,只得慢慢的扶回潇湘馆,到他自己炕上睡下。宝玉与他垫高枕头,又拖被子盖好,忙叫人吩咐去请医生。晴雯、紫鹃在他屋子里坐了一会,起身走了。宝玉叫麝月、秋纹在此照应。不多时,医生来诊了脉说:“外感甚轻,此由心境恶劣,肝气上逆所致,治以舒郁平肝为主。但须自己保养,切忌思虑过度,非全恃药饵所能奏功,日久恐成伏梁症。
伏梁者,如屋梁之伏于胸前,将来必至胸膈郁塞,饮食渐废,不得救药矣。”宝玉把医生的话告诉了袭人,叫他总要养心散闷,别自己蹧蹋身子。又叫五儿轮替照看汤药一切。
黄昏后,贾母处席散,黛玉回来,知道袭人这件事,也过去瞧他,还问了几句话,吩咐麝月等夜间留心照顾。麝月、秋纹、五儿几个人替换在袭人屋里走动。二更后,宝玉进来,见碧痕正在煎药,麝月坐着打盹。宝玉叫醒麝月道:“你叫他们泡一壶茶来窝在暖桶里,你同秋纹自去歇罢,今夜我在这里陪他。”麝月“扑嗤”的一笑,袭人在炕上欠起身来道:“我这会儿身上舒服了,二爷的恩典,我再一辈子也是感激不尽的。别再住在这里替我闹乱子。”宝玉道:“这有什么?先前你们有人病了,不是我也给你们递汤递水过的吗?”袭人叹口气道:“先前是先前,如今是如今。况且,头里也是你自己胡闹,我们敢要你这样吗?我的好麝月姑娘,快替我送了二爷出去,我给你磕头。”麝月便道:“当真二爷出去了罢。头里我也听见说过这句话,我和秋纹两个是他调教出来的。见他这样光景,就在这里熬两三夜子,也是情分上应该的。这点子也还干得了,要爷在这里做什么呢?”宝玉没法儿,只得讪讪的走了,还不肯回到别处去,就在黛玉屋里歇了。
原来袭人那一天在雪雁炕上与宝玉叙旧,被雪雁瞧见,雪雁虽听了晴雯劝说,未曾嚷破这件事,然颜色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