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炳把我平安送到张宗廷身边,和他打了个招呼,汇报了哈尔滨的情况,就撤退了。
我对今晚的一切茫然无知,如同这个男人的囊中之物,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牢牢捏在掌心。
我逆着斑驳的光与影,仰起头兴师问罪的语气,“你手下在我水里溶了安眠药。”
他说清楚。
他牵住我的手,用大衣裹住我,搂在胸膛,随着几名保镖走出人潮汹涌的街口,“不然你会老实过来吗。”
我当然不会,祖宗去辽宁出差,多则一周,少则三天,他越是不在,我越要安分守己,避免惹麻烦,被文娴掳进坑里,打死也不敢离开黑龙江,出了这块地盘,祖宗和他老子虽然势力也在,却不是那么管用了,吉林省一把手,在当地照样是土霸王,比老子低不了半级。
经过的人行色匆匆,张宗廷将我护得很好,我在他臂弯内,半点摩擦不到,我问他你把我弄来干什么。
喧哗四起,他怕我听不清,唇挨着我耳朵,“这里对你很陌生。”他吻了下我鬓角,半声闷笑,“你什么都不用想,不用畏惧,在这里你只有我。”
059 这一场放肆荒诞的风月【长更】
张宗廷带着我进了附近一家场子,是“三龙一体”的。
三龙,黄赌毒。
黑话,为了避讳条子,在大街上也能直呼三龙,外行听不懂,不会泛水。
别小瞧三龙,黄就够险了,东莞一条街,单一个黄字,毁得一塌糊涂,何况加上毒和赌呢。没两把刷子开不了,再牛逼的会所,必定有卖淫,通着白道的爷,才能安安稳稳在公安的扫荡下立脚,当然了,张宗廷除外,白道的不敢惹他,其他沾了黑的爷,多少卖白道的面子,逢年过节的贺礼一层层打点,一直孝敬到省里的第二把交椅,才算压住了阵。
包房里围着几名正喝酒的马仔,应该颇有头脸,是掌管马仔的小头头,道上不止大头目,小的更多,江湖有句话,十个小的,熬出个中不溜的,一百个中不溜的,才出一个大的。顶级的黑佬儿极少出头,除非大买卖,干一票净赚几百万,才会亲自接应,否则多数在幕后排兵布阵,聚敛钱财,调动兵马,隐形的大人物。
祖宗旗下有五百多马仔,遍布黑龙江和辽宁,省里的几大城市,都有小堂主,负责做生意,解决不了的难题,通过二力向汇报祖宗,他再交涉。祖宗藏得这么缜密,得力于小头目做事稳,而张宗廷的手下,骨子里很野,犯过大案子,所以他的名头在乔四死了后,愈发响亮,对他来说,并非好事。
这些人见张宗廷来了,毕恭毕敬弯腰迎他,又朝我点了下头,我阴着脸不搭理,他牵着我落座,脱下风衣,“有人盯着吗。”
“廷哥放心,学您的本事,这十几年没白混,机灵着呢。”
张宗廷跟自己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他直接说正事,“吉林是林柏祥地盘,明着我不方便,我不能久留,和你们长话短说,松原市的油田,我要三块,强夺,暗取,你们尽管想法子,捅篓子我兜着。”
为首穿着棕色皮夹克的男人有备而来,并不惊讶,“廷哥,我两年前就和您提过,吉林很肥,您来这边拓场子,吃不了亏。”
他打个响指,对面马仔把酒瓶和高脚杯推过来,男人拧着瓶盖,“这边的油田,八成在政府手里,林柏祥拿了一成,还有一成,官黑共持,当年杨馒头占了一半股,他倒台后,给他二奶了。”
张宗廷眯眼,“谁。”
“九姐。”
这个女人我听过,米兰唯一发怵的,就是她。
不错,圈子里第一批下海的,在东北,相当于香港的嫩模鼻祖了,她有远见,深知皮肉生意做不久,也不想混得太脏,跌了身价,刚打出名气,便物色好后台,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