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雅间只剩我们两人,一片死寂,张宗廷慢条斯理抽了半截烟,余光打量着门缝,那里投洒下淡淡阴影,欣长人字形,两三分钟的功夫,一晃散开了。

他这才踩灭烟蒂,命令我,“抬头。”

冰冷低沉的音色,他见鲁小姐的巴掌印,都未曾这么怒。

我不理会,他一把掐住我脖子,逼迫我注视他,“是我小看程小姐,迷惑了关彦庭为你出头。”

他生着茧子的拇指,扣住我的唇,“你到底勾引多少男人,我不是唯一,是其中之一,对吗。”

他臂肘一搪,迅猛至极,我踉跄跌进他怀里,他用了七八分力掐我,“我这个混子,入不得你眼了?”

张宗廷瞳孔颜色愈深,漆黑变为猩红,他屏蔽了这外界的一切,只映衬着我,“我怎么舍得打你,折磨你,有更趣味的方式。”

他一点不费力,托举我抛向沙发,天旋地转间,我颠簸了几下,整个人趴在沙发上,确切说是砸落,狠狠地坠落,我按着闷痛的胸口翻滚挣扎,想立刻爬起,他从背后完全压上来,禁锢得死死地。

张宗廷暴露了嗜血放浪的一面,那是真正的他,匪气倨傲的亡命之徒。

我慌了,他让我产生巨大且悲哀的蝼蚁浮萍之感,他仿佛一座五指山,困囚住我,戏耍我,我兜兜转转,到底还是落在他掌中。

我甚至分不清,哪一处是意外,哪一处是陷阱。

我全身都在颤抖,“张宗廷,你敢碰我!”

“有什么不敢,不是碰过几次吗。”

我崩溃哭着,“别让我恨你。”

他的吻滑落我脸,吮吸那颗嫣红的泪痣,也舔掉了一滴泪,“女人恨男人,是爱之切。”他暗哑,“程小姐还不承认吗。”

他吻得极尽缠绵温柔,“我想吃你,怎么办。”

我任由他轻薄玩弄,趁他投入疏忽时,我臀部后翘,撞开了他,他显然清楚,我决不会在这里让他干,他强求,也就彻底止于这一次了。

他放了这么长的线,他不会急于一时。

张宗廷似笑非笑歪倒进沙发,敞开的衣襟裸露着白皙结实的胸膛,他观赏我穿衣,他倒会扒,只捡有用的部位,除了下面,上衣完好无损。

我再没说一个字,飞快收拾好自己,看也不看他,夺门而出,将他那句记得过来找我,不要等我找你,如数甩在了脑后。

我一路狂奔,坐上车才稍稍安定些。

有必要约关彦庭见一面,一则答谢他救场,二则解释下方才的事,我倒不怕他无心之失,他不是多嘴的人,我只怕他联想这批货与我有关。

窗外街景朦胧模糊,玻璃打了一团雾,我轻轻擦拭掉,疾驰倒退的地面落满白霜,很薄,很透。

哈尔滨今年的春日,比往常冷,四月初飘下一场雨夹雪。大约也是最后一场了。

而我和张宗廷,从此是否再也断不净了。

我回别墅已经是晚上,保姆告诉我祖宗刚来电话,这几夜不归,出大事了。

我脑子轰隆一下,电闪雷鸣,东三省无时无刻不在动乱,黑白两道一触即发,白道的贪,黑道的暴,厮杀得头破血流,反而没什么能称得上真正大事,除了张宗廷。

“有大案子了?”

保姆接过我的皮包,挂在门后,“沈检察长说,码头错放了一批违禁的货。”

我吸了一半氧气,截住了,卡在喉咙口,“严重吗?”

“这倒不知,沈检察长也不会对我一个佣人讲。”

总算东窗事发,我竟如释重负,暴风雨来临并不可怕,可怕是迟迟不来,天黑压压的,活活折磨死。

我按照提前计划好的步骤,联络了文娴,比我想象中顺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