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垮他的枷锁,使他功亏一篑。
诱饵,他给得起,旁人也给得起。
张宗廷索图财与势,众目睽睽逃脱天道纲常的制裁,他要毫发无损活命,祖宗能逼他四面楚歌,也能掩护他求仁得仁。张宗廷多重选择,关彦庭非百分百妥帖。而首次回合大获全胜的沈国安,在他同黑帮一丘之貉的风口浪尖,栽关彦庭一顶道貌岸然沽名钓誉的帽子轻而易举,他休得粉饰太平。
张关二人几乎背水一战,在哀嚎荒芜的阿鼻地狱开疆扩土,置之死地而后生。
沈国安的绸缎唐装被风拂起鼓包,锁骨琥珀玉的纽扣崩开,他喉结攘动,吞咽了一团烟霭。
他夹着一截濡湿的黄鹤楼,火苗燃烧得费力,他浑然无觉,“你们要我做什么。”
关彦庭将军帽托在掌心,把玩边缘缝制的呢布,“沈书记矜贵,我不敢麻烦您,您怎样搅弄波澜,毁掉了我的前程,偿还就是,银货两讫,相安无事。沈书记歌舞升平妻妾百媚的日子,不曾过腻吧。”
“两名副国级的任免文书已经昭示各省,我就算骑千里马,也追不回了。我能驾驭的范畴替你竭力,管辖之外的,我也有我的难处。”
“难处。”关彦庭意味深长重复,“沈书记横加阻拦时,您可积极得很。板上钉钉的事,您几番谗言,剥削了中央对我的信赖和器重,我僵滞不前托您的鸿福了。”
沈国安脸色难看,他叼着烟卷不语。
“我二十三年兢兢业业,驰骋练兵场又如何,我无法掌控自己的功败垂成,一夕间,沈书记吞噬了我的功勋,将我推入万劫不复,官僚排挤嘲讽的冷板凳,您坐一坐吗?”
沈国安猛吸了几下,曝露老奸巨猾的狞笑,“你是真一蹶不振吗?你表象懦弱自抑,背负冤屈,苦不堪言,暗中运用三十六计的远交近攻,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围魏救赵,假道伐褫。这盘棋的收尾,你翻身仗打得不可谓不漂亮。”
关彦庭神情谦逊又奸诈,“我不择手段自保,是我的道行,沈书记恃权欺压,是您的狭隘。我只要我该得的,否则,玉石俱焚的下场,沈书记大抵比我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