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一柱细弱的水流从砖瓦缝隙潺潺飞溅,像盛开的白花。
我探出手接着雨滴,客厅大门此时忽然爆发一阵尖锐铃声,保姆匆忙应和,跑出打开,迎进来一名略眼生的中年男子。
男子没料想和我碰面,他脚步迟疑,卡在红木屏风,“程小姐。”
我透过近在咫尺的玻璃打量他,“你是?”
“沈厅长的特助。原先市检察院任职,沈厅长调任省检察厅后,也把我一并带了过去。”
我捏了一抔鱼食抛洒玻璃缸,瞧着几条颜色鲜丽的金鱼抢夺,耐人寻味说,“既是陪伴良州多年的下属,能出入他的私人住所,想必他很器重你。”
男人语气谦虚,卑躬屈膝鞠躬,“沈厅长不嫌弃我耿直愚蠢,这几年非常提拔我。”
我意兴阑珊托腮,窗檐下延伸进露台的炮仗花,禁不住风的席卷,粉碎在涟漪四起的水面,惊吓了徘徊的鱼,我食指拨弄开,戳点着粼粼的鱼尾,男人似是畏惧我,生怕我唬他失言,眼珠子机灵往二楼瞟,“程小姐,沈厅长在书房?”
我哦了声,“洗澡呢。”我懒洋洋瞅他,娇憨发笑,“什么事让你急得大汗淋漓,东北的消息吗。”
他欲言又止,“只是其中一部分。”
我撩拨着耳垂镶嵌的珠钻,“另一部分呢?1902的条子撤了吗。”
他头垂得极低,“不是我管辖。沈厅长在部署,背后有势力阻挠,谈不上顺遂。”
他顾忌我声名在外的臭脾气,不敢得罪我,又严丝合缝补充了句,“沈厅长一贯不打无把握之仗,他答应您办,自然有法子,快慢而已。”
我哟哟戏弄他,“混仕途的嘴甜识趣,了解上级的需求,才能堪当大任,你猜,我现在想了解什么?”
花魁程霖跟通缉犯私奔,这桩桃色新闻在东北官场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关彦庭死咬不承认,却也压不住一波波的骇浪冲刷石沉大海的真相,我在世人眼中,本就是薄情寡义的荡妇,当婊子立牌坊,关太太尚且满足不了我,沈良州的情妇,更无法吸引我。
祖宗身边的人精,大多清楚这段四角关系的曲折是非,他脸色讳莫如深,“程小姐,您别为难我,1902的现状始终对外捂着,何止我,沈厅长避嫌,他都未曾打听。”
我没继续逼迫他,祖宗重用部下,首要资本嘴巴紧,舌头不闯祸,反正也问不出,操之过急倒惹祖宗疑窦,我笑着掸了掸手掌的腥味,“我带你上楼。”
他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有劳程小姐了。”
我引着他抵达书房门口,他再次躬身感谢我,我寒暄说不打扰了,我泡杯茶,你稍后。
他和我客套了两句,迈步跨进门槛。
我脚尖一搪,他前脚关门,我后脚推开一条空隙,祖宗的书房也陈设了一扇屏风,比一楼的厚,颜色也深,白日用来防尘挡风,夜间隔音祛躁的,正好遮了门,由外向内看得虚虚实实,由内向外则是一堵墙壁拐角。
我故意着力在地板,发出极大的脚踩声,在楼梯口兜转了两圈,趁保姆煲粥无暇照看我,而书房内又鸦雀无声的工夫,踱步到回廊,男人递了一摞加密的文件在方桌,“澳门有谁渡了口风,据我插在军区的属下说,关彦庭有一部反监听的座机,是英国进口的特质芯片,按说是违纪的,不过他藏得很好。他在近十小时内和驻澳部队以及边境防控武警联络密切,可追踪的电话足有二十几个。由于反监听的问题,具体是哪人,还不详。”
“换作是你,你冲谁。”
男人思索片刻,“沈国安。”
祖宗胸有成竹笑,“我们求而不得,一粒朱砂痣般存在的女人,险些被强夺,因憾失副国级而蛰伏消沉的关彦庭,斗志被点燃,他顿悟没有官权,没有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