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酵的流言仿佛一颗石子,在平静的湖面投洒下阵阵涟漪,名流的太太何其见风使舵精明强悍,在张宗廷愈发顺风顺水的当前,蜂拥而至,与光彩照人的蒋璐打得火热熟络,我倒真像一屁股坐进冷宫,无所事事。
蒋璐的差事难做,她需要凿开郑总长负责的澳门城防边境,打消警司有可能部署的反间计,说白了,郑总长必须是真投降,而不是缓兵之计,即便是后者,蒋璐也要千方百计的抹杀,偷梁换柱。
我乐得清闲,在庄园修身养性,只待潜艇登岸,逼近咫尺之遥的东北。
男人看孙子兵法,尤其大势在握的权贵,十之八九嗜好杀戮作恶,可清闲时读得熟了,也有意思。
我趴在贵妃榻翻阅了三分之一,窝了一枚折痕,合住抚摸着扉页津津有味说,“人世百态,阴谋诡计,浮世绘影。关彦庭能文能武,他很精通仕途博弈的三十六计。即使所有人相信他被沈良州牵着鼻子,山穷水尽投奔张宗廷的阵营,我也不信。卧薪尝胆半辈子的勾践,在吴王夫差的眼中,食粪土,做上马的垫脚石,不照样亡国在他手里吗。”
秃头立在客厅茶几,递给我一杯茶,我没接,眼神示意他搁下,我捏住头顶盘旋的长长的君子兰,指甲盖捻磨着叶子的细纹,“他担得起东三省终结时代的参谋长称号。”
我伸懒腰打哈欠,“潜艇在漳州港泊岸,装货用了两天,你教的马仔是废物吗?不如大张旗鼓招呼条子来查。事不宜迟,耗着费油,且惹人瞩目,过去半个月了,张宗廷下一步的安排呢。”
秃头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唯诺而僵滞,“劳恩小姐,1902的烂摊子多,您歇着。”
他忙不迭要跑,我怒喝他站住。
秃头若不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倒不追究了,他这慌里慌张的德行必有蹊跷。
他嬉皮笑脸打诨,试图翻篇儿,我面无表情的注视他,看久了,他就缴械了,“廷哥在妇产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