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干了,您过场。”
混到金字塔尖,钱财和势力的喂哺其次,面子胜过里子,巴叔叔贩毒号称南通的可卡因仓库,他和秘鲁国的售毒网织得越来越广,道上敬他是财神爷,年岁也老,尊一声叔,叔的含金量远不如林柏祥,他在边缘徘徊,算不得正统的黑社会,是毒品市场应运而生的生意人,沾血不沾命,故而象征帮派领头羊的“哥”名衔,没他的份儿,他硬件稍逊,裤裆卡机关枪的张宗廷给他铺金光灿烂的台阶,马子肯奉承他几句,他哪有不迈的道理。
他心满意足接过我递上的酒杯,“劳恩小姐,久仰。张老板在澳门声名鹊起,一夜红遍赌城,隔壁的香江也风声鹤唳。劳恩小姐的辅佐功不可没。”
他笑着和张宗廷碰杯,“三爷的艳福不浅。”
张宗廷垂眸,注视酒水摇曳的杯壁,“巴叔瞧得起她。”
251 有孕
我夹了一块糕点,蘸了蟹粉,放在张宗廷的瓷碗内,“哪一省,哪一市,都有灰色地带,条子累趴下也扫不清。四海八方群雄逐鹿,廷哥不是唯一的英雄,我劳恩也不是绣花枕头,我的忠贞不渝,是笃定他必笑傲最后。向巴叔讨货的毒枭,不止廷哥吧。”
巴叔持牛骨筷在盘碟的边缘敲击着,很是得意说,“南通方圆一千公里,大到直辖市,小到乡镇,十个毒贩子里,六个找我进的货。”
我没假扮诧异,也没坐视不理,而是其淡如水的回应他,“那么他们的货量,巴叔赚得肥吗。”
巴叔意兴阑珊挑拣着蜜饯吃,“贩毒这行,老百姓吸一克搜肠刮肚,红彤彤的票子,哪个阶层的口袋都能揣几沓吗?把他们当客户,毒长毛了也卖不出。货在渠道,不在量,渠道多,不肥也难,渠道薄,一单一千斤的,能吃到死吗?撒网很关键。南通的情势险峻,刨根问底,是东北三爷的旗帜倒了,您这艘船的生产链,就像德州扑克,第一张躺尸,后排的横扫千军。禁毒已经波及南通、漳州、我避开了条子的缉毒重灾区,往后的销路,也是瞄准了港澳台,东北是碰不得了。”
他话锋一转,“除非三爷能凯旋而归,有道行侵占东北的土匪,三爷是独一份。您重新插旗,上家会登门源源不绝的供货。”
虎落平阳的黑老大,败北后东山再起,他的领土将坚韧到无懈可击,条子疲于应对,再无围剿的士气,几乎可以想象,张宗廷如果有重回东北的一天,他势必迎来真正的辉煌大盛。
张宗廷若有所思转动着扳指,眸子里幽邃的精光隐匿在灯火斑斓的剪影中,油光水滑的发丝朝后梳理着,光柱闪烁间,像凌厉的锋芒。
他一字不吭,悄无声息的食用糕点,抛开他的残暴与奸险,他算是非常斯文的男子,他没有当众失态过,喜怒无常的情绪更寥寥无几,他永远波澜不惊,不露软肋,在谈笑风生里,或逃之夭夭,或暗箭伤人。
哪怕寺庙命悬一线的颓废与落魄,他依旧迷人。
这是我对他的痴念。
也是我爱他至极,恨他至极。
我们差了一点,总是差那一点。
我们似乎得不到完整的彼此,这一处豁口填满,下一处又皮开肉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