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不齐沈书记哪日乐极生悲,脚底打滑,溜进了湿鞋的黄河,阎王啊,就见了。”
关彦庭探我额角的温度,“还烧着,沈书记不计较,你倒任性没边了。”
沈国安丁点的信任,在一唱一和间荡然无存,不说未免避重就轻,说了适得其反,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他语气意味深长,“关参谋长,在部队岗位鞠躬尽瘁培养精兵良将,也要多体贴夫人啊。”
关彦庭面不改色搀扶我入座,他脱帽递给张猛,拆解着军装纽扣,“沈书记的忠告,我熟记了。”
桃花岛附庸风雅,给一群素日的衣冠禽兽,装饰得也文绉绉了,桃花茶,桃花羹,桃花糕,桃花鸡,四大招牌上齐十几桌,香味拂动帷幔,我拿着丝帕掩鼻孔。
沈国安和关彦庭假惺惺寒暄了一番军政的公务,他话锋一转,“张宗廷挟持关太太,这假消息他也认了,你澳门之行,我牵肠挂肚,生怕他新仇旧恨,与你清算。”
关彦庭撂下茶杯,“沈检察长率公检法三司,围剿一败涂地的张宗廷,霖霖和他是旧识,牵制拖延他,确有此事。为沈检察长争取抓捕的时机。不过张宗廷很精明,他挟持霖霖自保,在澳门边境释放了她,为了安抚东北他的余党,以免爆发骚乱,我顺水推舟。”
他覆盖住我手背,含情脉脉的眼神藏满失而复得的庆幸,“其实霖霖被当作人质,生了一场大病,承蒙沈书记挂,折煞我们夫妻了。”
沈国安并不吃这一套,他千方百计逮住关彦庭假公济私的疏漏,哪能轻易放过,“如此说,关太太不是劳恩。”
我吃糕点的动作一滞,不着痕迹掀眼皮儿,朝漩涡中心窥伺着,万副书记故作诧异,“沈书记也晓得劳恩?”
万副书记是省委四名副书记之首,权力最大,也是沈国安的第一爪牙,道貌岸然的皮相,他从小科长披着,一路过关斩将,披到了今天。
沈国安饮了口茶水,“这个女人是澳门短短半月横空出世的女土匪,东北籍贯,也不知怎么,在黑龙江声名大噪,竟然有人谣传。”
他夹枪带棒的犀利目光射向我,“是偷渡的关太太。”
硕大的桃花岛鸦雀无声,每个人各怀鬼胎,静待东风吹盛,万副书记装腔作势估算了几秒,“关太太失踪起码有十四天,时间倒也对得上。”
246 宁愿他从不认识
关彦庭在长枪短炮的夹击中不露声色皱眉,仅仅一下,他便藏匿住,我惹的祸乱,终归是回东北意料之中的麻烦。
沈国安蓄了一杯杜康酒,他意味深长斜目,“关参谋长,两北省厅委托作战经验丰富的你在澳门探路包抄,据说进展不妙,这位女悍匪,你有耳闻吗。”
万副书记阴阳怪气说,“关参谋长亲征漩涡,他没耳闻?难道是蓄意包庇吗。”
关彦庭不擅扯谎,何况是覆水难收,不言不语有得洗脱,一旦真相大白,他吐露的每个字,都成了别有企图之人操纵的话柄。
我按住他手腕,不准他自讨苦吃,无动于衷把剩余的半块糕点塞进嘴里,掸着指尖的碎屑,嘲讽嗤笑,“偷渡?滑天下之大稽。彦庭好歹是省参谋长,我需要偷渡吗?澳门是我不能去的地界了?至于劳恩,我根本不相识,诸位抬举我,也污蔑我了。”
万副书记将陶瓷底托重重一掷,“关太太能言善辩,处事圆滑,坐实的罪,你也能金蝉脱壳,推脱给别人。”
我摊开手掌,兴致勃勃赏玩指甲胶贴的朱蔻,“有证据吗?”我不怯不躲,眼神坦荡梭巡满堂贵胄,“相片也好,人证也罢,总要摆出具有说服力的东西,封我的嘴。否则别埋怨我区区女子不知趣,我一向小肚鸡肠,官太太们是清楚的,我呀,就爱较真儿。”
万副书记把攀附沈国安的狗腿子德行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