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了两声,一脚踹在马仔膝盖,“妈的!给老子清场,哪来的母狗叫唤,你们都聋了吗?”
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了,我也不至于不识趣,我巴不得赶紧走人,我临行时特意扭头瞧了一眼被麻六喝令跪在地上的孟含春,她恰巧也看向我,眼波流转有几分殷切期盼我施与援手的希冀,我无动于衷,吩咐秃头备车,回1902。
跨出百乐门的水晶梯,我健步如飞戴好墨镜,衣香鬓影徘徊拥挤在四面八方,灯红酒绿的不夜之城,是如此醉眼迷离。
“癞子,给廷哥传简讯,我平安。回家等他。”
秃头答应了声,他拉开车门服侍我,我坐进车里,有些疲倦揉捏着太阳穴。
他驾驶着方向盘三番欲言又止,我余光瞥见,“讲。我憎恶男人吞吞吐吐的。”
秃头透过后视镜端详我,“嫂子,咱救孟小姐吗?她是替您效力遭殃的。”
“怎么救?”我目视前方,了无起伏,“已经得罪麻六了,继续变本加厉吗?又没好处捞。”
秃头不解,“可把孟小姐留下,麻六能饶恕她吗?知道他贿赂郑总长的无外乎这几人,麻六不傻,他失去白道的靠山,结了梁子,错杀一千,不放一个。”
我冷笑,“百乐门的家务事,碍着我的路了?内部仇怨内部消化,插手做什么。麻六清理门户,我何必惹一身骚,兵不厌诈,我没白纸黑字承诺一定救她。”
我升起玻璃,阻隔了外界的纷纷扰扰,“明知前面龙潭虎穴,为利益闯,理所应当,为利用完的筹码赔不对等的价值,不划算。”
239 他和他一死一活
折返1902的途中,秃头接到一名马仔电话,他说澳门新马路的条子临检,为副总长的指令,暂时非常混乱,告诉我和张宗廷迟些。
赌场昼夜不息,威尼斯人和葡京如火如荼,偏1902不安生,显而易见,是副总长公报私仇,冲张宗廷折腾的。
气氛剑拔弩张,撒野的一套吃不香,澳门东北局势大相径庭,东北官不惹黑,澳门警匪共生,警凌驾匪之上,前脚捅了郑总长的篓子,不能事做太绝。
仔细想想,兵行险招,每一步棋都打着擦边球,差半步全军覆没,倘若没借麻六降服郑总长,警署的二把手闹一出,1902又悬了。
我盯着交错而过的夜景,“老郑和张宗廷在哪谈。”
秃头左转方向盘,“花地玛堂区的百鹤楼。”
百鹤楼是澳门高官政客、正经富商的大本营,谈项目行贿,寻欢作乐的圣地,女人多的场子虽然玩得舒服,风险也大,而且黑道大盛,各自为王,是有冲突的,层层相护屏障的百鹤楼,在官场的物欲横流中应运而生。
郑总长邀约张宗廷至此,我不惊讶,令我错愕的是,空场停泊了一辆军车。
车牌是澳门本土,问题是百鹤楼招待的仕途大佬协商私务居多,堂而皇之搞军车,岂非是挂羊头卖狗肉,大张旗鼓吆喝以权谋私吗。
故而我猜测,吉普的主人不是澳门军官,不忌惮所谓的风言风语,说白了,没权力管制,背景是来自内地的人物。
唯独参谋长关彦庭。
入乡随俗,在百鹤楼埋雷线、挖消息,是他的行径。
按照车的方位排序,关彦庭在张宗廷之后,间隔不低半小时,俩人都不清楚对方的存在。
我推门下车,直奔大理石台阶,秃头支着旋转门问,“单独一间?”
我摘掉墨镜,塞进坤包,“张宗廷的隔壁。”
秃头说明白。
我没让他全程侍奉,关彦庭到底和谁交涉,什么内幕,我想自己探听,少一人知晓,少一份泄露的隐患,我纳闷儿祖宗怎掌控张宗廷的行踪,恰到好处的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