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战上演的一刻便波澜不惊的张宗廷,隐约有了一丝皲裂,“澳门警署,收到消息了吗。”
秃头说不能,郑总长忙收钱,哪有精力惹骚。
麻六贿赂郑总长的内幕,孟小姐斩钉截铁说,百乐门晓得的人不超四个。张宗廷每天周旋于几大帮派挖食儿吃,警署犯不着呛他,巴不得图清静,孟小姐若有意玩谍中谍倒戈我,又暗中支会麻六,她才是找死,且不说账本确实为真,麻六的性子,万万不会相信背叛过自己的女人,哪怕是权宜之计。
孟小姐与我结盟的霎那,她已然深思熟虑,她叛变的概率微乎其微。
我脑海萌生了一股不妙的预感,“东北的条子?”
张宗廷瞟反光镜,他不知看清什么,面孔顷刻阴鸷。
“沈良州动作够快。”
我没听仔细,飞驰的烈烈戾风把耳膜砸得天崩地裂,张宗廷欠身,脊背拱着车顶篷,掀开了秃头的手,他扣住方向盘,另一只脚利落踏在油门板,他瞅准时机一个突如其来的急转弯,车呈四十五度倾斜横跨左右夹击的越野车中央仅仅不足一米宽的纬度,负荷过重的单只轮胎被强力压瘪,疯狂摩擦着地面,爆发噼里啪啦的火星子,整辆车险些离地,磨着越野车门的边缘,几番精彩的滑行漂移,咣当落地。
追剿最凶残的越野仓促报废,滚下道旁的树丛,霎时火光滔天。
安全气囊在惊心动魄的撞击中弹出,张宗廷面不改色,语调也不见半点气喘,“往前开,我干掉右边的越野。”
少了一大劲敌,秃头也松了口气,他费力扳动引擎,车速不减反增,数秒的缓冲后,燃着一地火苗冲向晦暗的江边。
张宗廷动作干脆给随身携带的勃朗宁上膛,五枚子弹一字陈列,为防止对方偷袭,他并未探出头颅,而是依靠过硬的枪法和定位直觉,小臂侧拧,以腕发力,三发子弹分别射中两只前灯和挡风玻璃,猛灌的劲风扑朔在司机脸庞,他根本抵御不了风速伏击和巨大的惯力,车速不出所料减缓,只是一瞬,便被甩掉了。
张宗廷如法炮制,对孤军奋战的吉普车发动枪击,可惜吉普的驾驶者具备让人瞠目结舌的娴熟技艺,他同样精通漂移和竖驶,而且由于座位的便利,他玩得更狠,车摆出漂亮的一条六十度离地斜线,接连毫厘之差躲过了张宗廷五十米外靶心穿洞的两连发。
子弹刺破树干,与此同时,吉普安然无恙落地。
秃头说廷哥,这是硬茬子。
张宗廷弃了勃朗宁,命令秃头减速。
吉普极速飚行,与奔驰在转弯汇合,并驾齐驱,祖宗右手凌驾方向盘,挽起衣袖的臂肘支着窗框,眉目邪气横生,像是方才的极限之战,操纵者并不是他一般云淡风轻。
“张老板,别来无恙,很想念你。”
祖宗耐人寻味看了我一眼,“五日之期,我有些反悔了。我的马子叨扰张老板许久,我不是滋味。”
祖宗的出现,使我大惊失色,我下意识反锁了剧烈抖动的车门,我声嘶力竭朝秃头大喝,“快,往四通八达的国道开,途径最黑暗的角落时,让张宗廷下车,我和你缠住沈良州。”
我慌不择路拉扯张宗廷的衣领,“不能回1902!去见大B。亨京是威尼斯人的场子,老板安德森非中国籍,东北的公检法拿他没辙,只要大B肯保,万事无忧。大不了,我们再让他一成利润。”
张宗廷显露的神情比我淡定很多,他攥紧我冰凉的手指,“小五,别怕。沈良州的随从都被甩开了。单打独斗他不是我对手。”
“你看到刚才情况了吗?”
祖宗的身手不在张宗廷之下,这许许多多年,东三省的黑白两道小觑他了,他从不孱弱,更不是虚壮。
惊天动地的刹车向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