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
卑贱的泥土,浇灌出的皆是恨与苦的鲜花。
爱何等难以企及。
情字当头,悬而未决,手起刀落,总比不肯自我放过的恨,畅快得多。
我埋在他胸口贪婪吮吸着,想把他的气息一点不剩的刻入骨骼里,“等我去找你。”
又是一声枪炮,在九天云霄泛滥,张宗廷苍白的五指捧起我的脸,抵死缠绵的吻着,我听到他困兽般的闷吼,在喉咙翻滚,我也听见自己的呜咽。
我并非不畏惧死神。
我时常想,我究竟拥有过好日子吗。
看似衣食无忧的岁月,它包裹着我日夜不安、捍卫与掠夺的尔虞我诈,惊心动魄。
我不敢输。
上苍不给我二度重来的机会。
踏实的时光,寥寥无几。
世人得不到钱财,我得不到安宁。
我也不是真的快乐。
这个忘乎所以,向生死宣战的深吻,毁灭了我和张宗廷胸腔内积存的每一寸呼吸,枪声所过之地,愈发清晰,秃头明白来不及了,弯腰奋力撕扯张宗廷,他握着拳,眸子里满是狰狞的血丝,在秃头的哀求拖拉下拽出了房门。
我捂着面孔,绝望胆战如同病入膏肓的癫痫。
我屈膝跪在堆满碎玻璃的毛毯,背部紧贴墙壁,默数着时间,一秒,两秒,五秒,十秒。
当我数到第四十七下,一辆罩了防弹铁皮的越野车呈万夫莫开之势从酒店的地下车库斜坡飞驰而上,快似闪电,撞得特战兵措手不及,第一排被掀翻,第二排死撑着爬起,一通凶残的毫无章法的扫射,铁皮在密集的攻击中,焚烧一簇簇火苗,电光火石间,油箱开始漏油。
我有条不紊在脑顶罩了一支礼帽,遮住命门即眉心,强迫自己镇定,一名追得最猛的特战兵险些爆破了左后的轮胎,假设得手,张宗廷插翅难逃。
我不再观望,而是持枪对准特战兵的大壳帽边缘,发射了一枚金色尖头子弹。
子弹的威力极强,奈何我枪法不精,差了一厘米,他的帽子被击飞,皮囊毫发无损,整个人踉跄匍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