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抱拳,“蔡老板,承让。您体谅我输得惨,变着法给我送钱呢。”

他马子也不可置信,一再查看,嘟囔着邪门儿了。

荷官拣了十份筹码给我,我抬腕看时辰,“再一局,咱们谈正事。”

这一局,大B哥很谨慎,他命令荷官摇骰盅,他猜十五点以上,我依旧是六点以下,自然不会二度奇迹,命中万里挑一的概率,我将祖母绿耳环摘了一只,狠狠一掰吊坠,翠绿的宝石骨碌碌滚到对岸,他马子迫不及待拿起,“哟,是波斯的猫眼绿宝石,都绝种了呢。”

我说难遇识货的知音,蔡老板的马子喜欢,算我一点合作的诚意,我便吃个大亏,蔡老板多让几分利润,补偿我便是。

这时外面喧闹的赌厅传来一嗓子豁亮吼叫,“张三爷光临亨京赌场!”

我猛地转身,八点钟华灯初上的澳门悄无声息的降了一场雨,这里的春雨缠绵而湿润,不似东北的瓢泼激烈,有江南的味道。张宗廷缓缓摘了帽子,他薄唇夹着一支白玉的烟嘴,没着火儿,就那么端着做派,他抬头的一刹,露出一双桀骜不驯的眉目,凌厉的眼波扫过满堂,此时的鸦雀无声,才是真正的震撼。

他身侧侍奉着风尘仆仆的阿炳,见到他的一刻,我悬着的五脏六腑尽数归位,我晓得事态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阿炳能在四十八小时后顺遂偷渡,邹太太的确守口如瓶了,我叮嘱过邹太太不留活口。被我割了舌头和四肢的间谍,他的消息是藏身地在香港,张宗廷抵达澳门确凿的证据,暂时不会泄露,抓紧一起契机,越快翻盘,越有望东山再起,牵制抗衡东北的围捕。

大B哥有条不紊敲击桌沿,龇着牙龈,一动不动的观望。

张宗廷波澜不惊定格在这扇屋门,他把帽子交给阿炳,脱掉风衣,笔挺清瘦的身型在吊灯投射的影子里伫立,声音不高不低,“蔡老板,我马子刁蛮胡闹,听手下说她和您谈生意,是我管教不周,我的货,不卖。”

228 别管我,你快走

我不露声色坐直,把玩手里的骰子,大B哥眉头一皱,“张老板,你马子和我谈了一百九十公斤的货,你一句不卖,这事了了?”

大B哥的马子打了个响指,荷官心领神会,挪了一把椅子在我旁边,张宗廷不疾不徐穿梭过赌厅,迈入这扇包间门,他叼着雪茄,淡蓝色的烟雾袅袅,熏得他眯眸,“蔡老板,亨京发财。”

这是帮派大佬初次会晤招呼的官方规矩,多大的矛盾,甚至挖了墙角,这话一出,俩人表象握手言和,不可血溅当场。

大B哥撂下翘起的二郎腿,蛮不愉快龇牙,慢吞吞的动作,有点甩脸儿,“张老板,您也发财。”

我佯装生气啐骂他干嘛呀,在外人面前也不给我台阶。

张宗廷怒极反笑,他搂着我责备的口吻,“惯得你无法无天。那批货是特供葡京的,你肆意妄为转手,葡京要东西,怎么解决。”

我不搭理,他掐着我下巴,“说话。”

我不服软,撒泼胡闹着,“蔡老板在澳门,连一批货都不能保?想赚钱,还怕惹事,你们去当和尚呀!隐姓埋名山里吃玉米渣馒头,开哪门子赌场?”

张宗廷扬手便要抽我,秃头急忙拦他,我泪眼汪汪的蜷缩在椅背儿,“蔡老板,我有言在先,这批货葡京抢着要,您主动谈的,难道风险我们自行承担吗?澳门赌场林立,威尼斯人和葡京都争总瓢把子,您没气魄,怪不着我了。”

我朝张宗廷满腹委屈大吼,“我不伺候了!帮你买好价钱,你还吹胡子瞪眼的。”

我拎着包恶狠狠撞他,这一下委实不轻,他擒住我臂肘,也没了好脾气,“老实点。”

我和他厮磨的空当,吵得大B哥头昏脑胀,“张老板稍安勿躁,咱们好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