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嗅了好一阵,确认是血无误,顿时警铃大作,梭巡四周也没找到血腥从何而来,下意识看了一眼张宗廷的西装,他穿了一套银灰色缎面,不深不浅,不亮不暗,倒没什么怪异,只是另一只搭在椅子扶把上的手青筋暴起,白皙的面色也比我记忆中惨白了一个度,他像是和自己较劲,压抑着急促的呼吸。
“三百二十万。”
关彦庭在张宗廷喊出这个数字后,拍手鼓掌,他不可思议说,“有张老板出现的地方,总有一场大戏。”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摸了这么久,张老板是不是该松开我夫人的手。”
关彦庭似笑非笑打量他,“我夫人皮肤香甜娇嫩,张老板爱不释手,我也理解。可我眼里不揉沙子。”
我本能的甩开他,力气重到甚至可以掐破张宗廷的皮肉,他依然维持着得体但略带阴鸷的笑意,“我的脾气,关首长也知晓,你暗中撬了我的墙角,我已是十分客气了。”
关彦庭漫不经心握拳轻咳,“张老板大可将我夫人领回,只要她肯。”
祖宗在千钧一发的第一槌后,喊了三百八十万。
与此同时,激烈的竞拍第二锤落定,气氛骤然凝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首排,阿炳环顾一圈,似乎搜寻的人未见踪影,他俯身在张宗廷耳畔说了句什么,后者面不改色点头,在司仪第三次举槌时,他举牌喊了一个数字,“四百万。”
关彦庭在满堂的惊愕唏嘘声中溢出笑纹,含在眼底和唇角,袖绾边缘遮掩住下半张脸,“有抉择了吗。”
我问他什么抉择。
“今晚哈尔滨港不太平,北码头和西码头,市局的人必定要占领盘查至少一处,我有法子周旋,但也只能保住其一出货的过程无虞。”
张宗廷再次追加都四百二十万。
张宗廷和祖宗明显杠上了,满场宾客心知肚明,尽管这两人的博弈一贯是一山不容二虎,但他们更多认为是共同品尝了同一个情妇结下的梁子,而我绕来绕去得到了无比安稳显赫的首长夫人身份,激化了这场矛盾。
关彦庭瞧好戏的架势置身事外,修长的指尖反复敲点着膝盖,笔挺的军裤在弹动中氤氲出细细的褶皱,“你时间不多,市局等我的指令,是围剿北码头,或是西码头。”
他抬腕看表,“最迟半小时,你给我结果。”
站在过道台阶的秘书让祖宗弃牌,价格飙到这个程度,再抢夺便是露富,对高官是大忌,沈书记一向不赞成大庭广众下和钱财起争执。
祖宗迟疑片刻,拂开了秘书制止压住他的右手,“四百五十万。”
183 比我还疼吗
四百五十万在东北慈善拍卖上堪称天价,东三省的上流人士权力大过天,不逊色京城的老虎,但钱财方面非常谨慎克制,倒不是真没钱,而是钱权都摆在明面,中央要出手调查了,欢场有句话叫:东北的权贵拿着枪哭穷。枪械代表生杀大权,谈何无钱呢?只不过避一避风头罢了。
因此祖宗喊出这个数字,满堂爆发前所未有的哗然。
关彦庭在一片骚乱中岿然不动,笑意漾出他眼眸,融化在深邃的眼窝,张宗廷发觉后,装作漫不经心整理衬衫,压低声音说,“关首长很会挑拨离间。”
他目视前方明亮的拍卖台,“张老板过奖,倘若毫无嫌隙,我也挑不起。沈检察长对你的仇怨似乎颇为深刻。抓住一点机会便不放,我理解张老板千方百计拉我上船的用意。”
他蹙眉掸了掸表盘遗落的一丝长发,那丝长发不属于我,从何而来我瞧得一清二楚,我瞥向他后座邬老板的小蜜,她目不转睛盯着关彦庭,恨不得长在他身上,我冷笑一声,她听见动静迅速朝我看过来,我们四目相视,她半点未曾收敛,无所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