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抚了抚衣摆随风浮荡的流苏,“冒昧挽留程小姐,是我的过失,有些话,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需要我来揭开。如有得罪,程小姐见谅。”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般客气,我也笑着让她直言不讳。
“沈检察长这段日子过得很忙碌,我时常去他住所送些吃食,每每碰到他外出而归,他的衣服总染了血,我听叔叔说,他的身份复杂,黑白都掌控着,这一点程小姐比我心知肚明。你和他的关系,我也听说了。”
血。
那晚的血,原来不是第一次。
祖宗大约在扩展势力,亲自争了几块地盘,他置于层层保护下,必定不会受伤,很明显,他手不干净了,明目张胆的脏了。
我笑容收敛几分,“王小姐不妨再直白一些。”
“沈检察长从未留我过夜,偶尔他应酬喝醉,我侍奉床头,听过他几句梦话呓语。程小姐好奇吗?”
我指尖不由自主发颤,声音也变了调,想要忽略她的话,却跨不出步子,我闭目良久才压抑住,逐渐平复,哽咽着问,“什么?”
“你的名字。”
喉咙泛起剧烈的酸涩,缕缕猩甜在唇齿间融化,我舔了舔,像是血,可血迹因何而来,我不明白。
无限悲凉涌上心口,撕扯我的五脏六腑,我捏了捏拳,几番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在王小姐一句“他其实很想你。”的击垮下开了口,“我有一件事,烦请王小姐替我转告沈良州。”
她静默站在我身后,我透过大理石墙壁,和上面折射出的她对视,“今晚货物不能出。”
她一怔,“为什么?”
“没有原因。你告诉他就是了。”
我念了声告辞。
“程小姐!”她再次追上几步,“你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我反问说什么。
她被我噎住,良久无话可答,我对着光洁的瓷砖笑了笑,头也不回离去。
果然世间有太多事,不知总比知晓好,风月癫狂,爱恨嗔痴,自古就是利剑,割人心,刺人骨。
182
我回到拍卖厅,仪式已经开始,庞大的水滴形宴厅熄了灯,全部聚焦在拍卖台,唯有贵宾席靠近正中央,隐约些光亮渗出,我循着那一缕微弱的光,淌着步子靠近,当视线逆着飘渺虚幻的灯影掠过阻隔在我和关彦庭座位之前的那副轮廓,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脚下随即踉跄停住。
我眯眼辨认了许久,的确是张宗廷。
他的位置就在我右边,与祖宗三席之隔。
旧爱新欢,黑白两道同排而坐,负责安置宾客的市局看热闹不嫌事大,没高人在背后指点,我无论如何也不信。
我硬着头皮往前走,途径第四排的一对高官夫妇身旁,男人原本在举牌竞争一方前任政法委书记捐赠的徽墨砚台,紧挨过道的官太太余光瞥见路过的我,神色愣了愣,她触碰男人臂肘,压低声音问,“这位是关参谋长的夫人?是续弦还是?”
男人的叫价声稍顿,他目送我背影说是首任夫人,关首长之前从未婚配。
“听闻是妓子?”
男人吓得脸色突变,急忙捂住太太的唇,四下瞧了瞧,笃定没谁听见,才挪开了手,“英雄不问出身,即便是妓子又怎样?如今是首长夫人,高贵不可言,岂容你我议论。”
“难怪在舞池饮酒时,那些贵妇说话很不中听。”
男人摇头,“关首长在欢场非常自制,旁人入不得眼,他肯牺牲名节,声誉,也要娶如此不洁过往的妻子,你还是不要和她们帮腔作势随波逐流,得罪他惹麻烦了。”
我置若罔闻迈上第一级台阶,光柱正好打在我头顶,我借着那道浅浅的白,和张宗廷目光相撞,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