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压出一簇火苗,关彦庭扣上文件,提起手倒置在火焰上方,烈火顷刻间吞噬了文字,他冷眼旁观那些纸张化为灰烬,“货物数量。”
张猛说,“不低于张宗廷复兴7号的存储。也有几十箱。这些军火是市局及省厅军械库替换下来的报废品,能用,但开关很钝。他监守自盗,一旦曝光,比他涉黑性质严重得多,至少免不了牢狱之灾,沈书记是保不住他的。”
关彦庭不再吭声,当愈演愈烈的火焰焚烧了信函的最后一角,他丢在粥碗里,“放出消息,那两日我要例行部队巡检,所有码头务必通行,不准封锁。既然是机密任务,沈良州不会觉得有所走漏,我只是恰好赶在他前头。”
张猛问倘若他强行封锁呢。凭沈书记的面子,省公安厅怕是还要封。
关彦庭捻了捻指尖的烟尘,“拿我的亲笔手写信制止他为所欲为。”
他说罢带着张猛走出房间,我嗅着呛鼻的烧焦味,面无表情阖住双眼。
关彦庭交待这么重要的事没隐瞒我,他大约想摸摸底,我心里偏颇于张宗廷多,还是祖宗多,他们是截然相反的两条路子,沾边的恶果也不同,我顶着关太太的旗号惹了麻烦,擦屁股的是他,他兜不住的,他自然要提醒我不可为,兜得住的,我毕竟也替他挡了官僚场面的长枪短炮,他得过且过了。
哈尔滨的第二场雪,伴随黎明来得如此匆忙。
之前的未曾消融,之后的新雪覆盖了旧霜,堆积在枝头,压垮了树桠。
整个屋子静悄悄的,静到可以听见门外保姆拖拉的脚步声,听见烤暖的壁炉里煤炭噼里啪啦的尖响。
我麻木环顾着,这是头一回,我在关彦庭家中过夜,却不是唯一一回,我和他的婚姻,仓促又草率拉开了序幕,是草率吗?从他出现的那一秒,从我们彼此引诱,各自留了后路的那一秒,这份局面已经注定。
他不是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闲人,我亦不是。
我掀开香槟色的锦被,余光察觉旁边的空位平整如新,他昨夜似乎睡在书房。
我漫无目的游荡到二层的转角处,穿着一套藏蓝色居家服的关彦庭正在谈笑会客,他对面坐着一对夫妻,六十出头四四方方的样貌,精气神很足,不出所料,应该是昨日军区办公室警卫员提及的老司令,谭令武。
他还真登门拜访了,关彦庭也够沉得住气,得到消息愣是不肯主动负荆请罪,反而稳稳当当的恭候他。
我悄无声息立在围栏内,俯视着这一幕。
“文晟提干的事,报告递上去了?”
“在我办公室压着,最近事务繁忙,没来得及审批。”
谭令武颇具深意呵笑,“你啊,城府深,主意正,你在部队没有背景,成分不高,自己稳扎稳打从一众高官子弟中拼上来,说你圆滑,精明,奸险,你承认吗?”
关彦庭配合笑,“老司令挖苦我了。您是清楚的,我能熬到参谋长,练兵场酷暑隆冬全年无休,一百多道血淋淋的伤口成就了我的仕途。老司令是我的伯乐,部队是我的恩公,我的心思皆是为了黑龙江省军区好。”
谭令武隔空指了指他鼻梁,“彦庭,你这副老谋深算的德行,像我年轻时。”
谭夫人打趣说你没儿子,怪你太强势多疑,把儿女的命都耗掉了。
谭令武说我是器重彦庭,不想看他错一步棋。
“谭老,您的提点,我心里有数。阎政委找过我一次,沈书记在省委大会结束也与我沟通过,文晟是官场名门之后,黑龙江的三司,非常认可他父亲文德老院长的功劳,也正因为这一点,我的顾虑多,我不能让他拖累文老院长的声誉,文晟的资历、才干、部队军威,不足之处很多,提干的三个名额,我只争取到了一个。四名备选少将,文晟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