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我的人,不论男女,不问初衷,杀无赦。程霖,你是第一个,安然无恙活着离开。”

我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反复了无数次,我不知为什么,酸痛至极的眼眶挤不出泪,蒸发为飘渺的大雾,泛滥在空气中,我低低发笑,“你从未承诺我任何。”

他毫不迟疑说,“我给不起。”

他停顿几秒,“如果我给得起,我们不会是现在这一刻的结果。”

烈烈北风呼啸席卷,他不畏寒,我却冻得铁青,“你利用过我吗。”

“有。”

“你是否有过一时片刻的念头,拿我做筹码,交换一样东西,哪怕一秒钟。”

他斩钉截铁,“有。”

眼泪疯狂涌出眼角,一滴滴砸落砖石,哑了声息。

“你爱过我吗。”

“爱过。”

“跳出利益之外。”

“爱。”

“有几分。”

“比你想象中多。”

“那你会娶我吗。”

“不会。”

我仰面抹了一把泪水,头也不回前行,却一步比一步虚弱,一步比一步无力,我想起这么多年,我在这条路上所有的壮志满怀,所有的贪婪无度,我爱着世间的荣华利禄,爱着世人的阿谀奉承,爱着高高在上的尊贵感,爱着不平凡的生活。

圈子里姐妹儿说,程霖得到了太多,她越是不知足,越是什么也握不住。

我的确在不断错失,但我没有失算。

乔栗,潘晓白,黎晓薇,鲁曼,那样多的女人,她们拥有和我类似的身份,她们曾一度胜过我的恩宠,最终湮灭在时光的长河里,粉身碎骨,零落成泥。

光鲜的皮囊绝不是凭运气从天而降,每一棵艳丽光彩的羽毛,都需要泯灭良知,卧薪尝胆的吃苦卖命才能掠夺到手。

在红尘里摸爬滚打的心脏,早已乌黑彻底。

张宗廷的声音被我隔绝在那扇门内,我掩面啜泣,压抑着喉咙里歇斯底里的爆发,我分不清过了过久,逐渐体力不支,我招呼保姆打一通电话给某个人,念了号码,让她转达对方,到这一处接我。

保姆哭丧着脸欲言又止,她深知劝不住,我和张宗廷闹到这般田地,哪是轻易缓和的。

我抱膝坐在墙角发呆,约摸半个钟,保姆告诉我来了。

“程小姐,您卧房内的用品,我还没收拾,想着您早晚回,总不会一直和张老板僵着。”

我说不必麻烦,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