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泼脏水,挑起战乱和争斗。女人尚且这般,它龌龊奸诈的内幕,简直是一汪风波不止的浪,随时把疏于防备的人,卷入漩涡里绞杀而死。
少一个阻碍,相应便多出一个席位。
我仰头平复了好一会儿,忽然一方染着烟味的丝绸手帕捂住我眼睛,很温柔,很细致,白白薄薄的一层,透明而模糊。
我睁开眼眸,张宗廷的面孔,若隐若现在手帕的另一头,我们阻隔了这不足毫厘的厚度,也仿佛阻隔了一座山,这座山,自始至终都存在,是他对我跟随祖宗两年的防备和忌惮,也是我对他真情呵护与假意利用的怀疑猜测。
我们永远不可能毫无障碍的相拥,他袒露不了全部,我亦不敢完全交付。我甚至在想,他带我去地下仓库,究竟为了什么,为试探?他一早知道我的投靠别有图谋,这代价不免太过沉重,我有那么一念之间的揣度,兴许地下仓库和登陆吉林港的复兴7号一样,都是高仿。
关彦庭捡漏下一盘别人的棋,张宗廷筹谋一盘死局的突围,祖宗在部署一盘死局。
三方较量,相差微乎其微,赢的人,一定是挖掘了细节,或者利用了一个非常出色的筹码,否则难分胜负。
我接过方帕,擦了擦额头和下巴的薄汗,张宗廷单手撑住额头,目视前方,慢悠悠问了句,“看到他了。”
我脊背紧贴靠垫,僵硬着一动不动,“没说什么。”
他闷笑,微阖着眼眸,“我没有怪罪。”
他指节弯曲,凸出的一块白骨敲打着膝盖,他是一丝不苟的精致男人,不同于大多数粗鲁的黑老大,他很注重自己的每一处,不论多么繁忙,劳累,他的西裤从未发现过半点褶皱和灰尘,永远是那么清爽干净,笔直洒脱。
“不过最好,保持一些距离。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对之前的旧情有任何三心二意。”
我捏紧手帕,叠成四四方方的块状,攥在掌心里,吸纳着不断渗出的冷汗。
他反握住我另一只空闲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我会给你越来越多,足够令你死心塌地。”
他说完手臂一揽,将我抱在怀里,我额头抵住他炙热颤动的胸口,他温柔说睡一会儿,到了我会抱你回屋。NMZL
我犹豫了很久,言多必失,我们都还在试探适应彼此的状态,与从前切割太果断,他未必肯信,沉寂反而是明智之举。
次日傍晚,张宗廷带着我去往林柏祥的住所。
倒不是他授意,而是我主动要求,林柏祥老巢是吉林,他在这边发家,根基也在吉林,女眷居多,有我在许多事更方便,当然,我也要握住点消息,为自己在博弈中自保而增值。
林柏祥是久居深山的狐狸,谈不上足不出户定三分天下的神机妙算,却也是老谋深算的人,当前的局势,祖宗大有赶超老牌黑道的架势,他有官权傍身,不及时制止,都会遭殃,哪怕他和张宗廷,对彼此再大的仇视敌意,眼下时刻,也不得不化干戈为玉帛,先渡过这一关再说。
车浩浩荡荡行驶了一个多时辰,缓慢泊在林府外,我昏昏沉沉的眯着,恍惚听见阿炳说到了。
我从张宗廷腿上爬起,稍稍侧头,透过浮着哈气的玻璃,往外头瞧,一座戏园子模样的四合庄园端端正正坐落在两株槐树后,枝桠上花苞凋零,留下干瘪的黄枳,惊鸿一瞥,光秃而荒凉,但不妨碍园子那一股大势磅礴,贵气满堂的味道。
高高的朱门吊着两颗红灯笼,未曾点燃,仍旧红得耀眼,天际蓝而澄澈,愈发显得恢宏。
我们前脚下车,林柏祥的管家率领一众小厮迎上前,弯腰作揖,“张老板,给您道喜。”
张宗廷漫不经心摘掉帽子,交给随行的马仔,不露声色问,“我有何喜事。”
管家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