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陈庄试图常住的意向一股脑倒给他,“张老板的意思,她来你不知道,她是你接回的吗?”

他摩挲着碧玉扳指,面无表情垂眸,思付了好一会儿未吭声。

“张老板艳福不浅呀,明面的女人如花似玉从不间断,藏起来的兴许成百上千,等着你雨露均沾呢。”

我每一句都夹枪带棒,他含笑不语,绕到我身后,弯腰撩开垂在耳畔的发丝,刚要吻下来,我没好气皱眉避开,他的唇偏颇了一两厘,烙在鬓角,牙齿咬住那层薄薄的皮肉,我动弹不得,横眉冷目斜瞪着他。

“醋意很浓,闻到了吗?”

我赌气说没有,鼻塞。

他兴味十足逗弄我,“吻一吻就通了,至于雨露均沾,我肾不够用,积攒的都给了你。”

我膝盖弯曲,抵住他小腹,那部位说不出的坚硬贲张,令人浮想联翩,“少打岔。我可不是她们,哄两句,便给张老板好脸色。”

他轻声闷笑,“你和她们一样,我也不会对你着迷。”

他掐着我下巴,不等我再反驳撒泼,精准无误的含住我唇,我躲闪不及,被吞个干脆利落,陷入一个颠簸的温热的巨大漩涡。

他一手抱着我,另一手侵占蚕食滚烫的皮肤,在我们将要一发不可收拾时,我余光忽然瞥见楼梯口的一抹人影,我猛地一激灵,仓促推开了张宗廷。

陈庄在那儿大约站了半晌,这糜艳的一幕看得一丝不漏,但她神情和气度依旧从容不迫,丝毫没有波动,甚至恍若什么也没发生,坦然平稳迈下楼梯,“你回来了。哈尔滨的情况,还顺利吗。”

我舔着唇上沾染的唾液,电光火石间倏而想起,祖宗在车里骑着王苏韵大汗淋漓嘶吼的场景,作为二奶,她比乔栗更令我忌惮,乔栗与我距离很遥远,她就在我眼皮底下,祖宗送她什么好东西,陪她睡了几夜,我了如执掌,那段日子她得宠的程度委实吓得我坐立不安。换而言之,陈庄对我,一如我对王苏韵,同一屋檐相处,孰轻孰重心明眼亮,女人本能的嫉妒与占有一旦生成,爆发的必是一场战争。

我现在斗不过她,她了解我,远胜我了解她,贸然博弈,弊大于利,我只能装弱势,揣测的同时一步步引她入套。

张宗廷看了她一眼,眉目无喜无怒,也不回答,转身走向沙发,“木槐路的宅子,不满意吗。”

我回过神,重新捡起摇扇,当个局外人,慢条斯理的看大戏。

陈庄泰然自若坐在张宗廷对面,为他斟了一杯茶,笑得温柔端庄,“还没看。”她顿了顿,“廷哥,我留在这里,你不喜欢吗。”

我扇风的频率未变,风却似乎凉了,我目不转睛凝望这个咫尺之遥的女人,她的手腕别有一番风情,无声无息的渗透,不着痕迹的扭转,不及鲁曼张扬,不及蒋璐虚伪,挖不出她的假,一副清清淡淡纯良宽容的样子。

她将自己的功利心、贪欲和急迫化为烟尘,笼罩着,又摸不着,看不透。

张宗廷接过她递来的茶盏,杯盖拂了拂水面浮荡的茶叶末,“你的想法。”

“不必麻烦了,我留在这,也方便做事。”

她沉吟数秒,伸手覆盖住张宗廷的手背,“我在大庆多年,廷哥极少去陪我,现在我回来,自然想留你身边。日子向来过一天少一天,廷哥接我难道不是因为人生苦短吗。”

局内局外心知肚明的事儿,接她是两大情妇相继被我斩落马下,张宗廷需要陈庄撑一些女人交际应酬的场合,情分或许有,比她们都多,但这个节骨眼接回,绝不是纯粹的。

陈庄换了路数把局势捅破,进不得退不得,从她身上我隐约窥见,我们这种身份女人精湛的智慧与手段。

张宗廷漫不经心饮了口茶水,在口腔内咕哝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