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的特大卖淫组织,大多积聚在声名显赫的夜总会,成百上千的靓丽姑娘捧场子,高端客户才络绎不绝,同理,贩毒组织也有试毒的“筛子”,为输出或进口的毒品测验纯度,口感和反应,非常痛苦的差事,内幕很残忍,随时随地丧命,一旦大佬暴露,毒筛第一个命丧黄泉,否则进了局子是要吐口的。就算相安无事,每天几十针各式各样的毒打下去,身体也吃不消,毒窝的“筛子”,顶不过三四年的活头。
祖宗和公安局早年颇有渊源,他刚进官场在市局做外勤,围剿过毒贩,但没见到“筛子”,说白了,“筛子”是贩毒内部的机密,是奠基石,是另一种意义的人质,只要逮着,无论多么庞大的组织,一半的缺口算破开了。
我瞪大眼错愕了半分钟,张宗廷察觉我在瑟瑟发抖,他按住我脑袋压在他心窝,挡住一半视线,我和他咫尺之遥,他身体迸出的凛冽怒意最先被我感知,“谁的错。”
架住男人肩膀的两马仔低垂头,“他说有重要东西交给您,务必当面见,以防泄露。”
张宗廷语气含着不容置喙的威慑,“哪只手放他出来,吩咐阿明剁掉。”
剁手在黑帮是慢性极刑,不伤及性命,却再也开不了枪,抓不住刀,如同废物,别说器重了,用处都无。
乔四昔年混账的不得了,枪子儿崩膝盖,穿肩骨,治得好,休养一阵照样干活,剁了手就完了,这年头招兵买马不容易,条子也憋火大干一场立功,张宗廷在东北的确狂,九姑娘和林柏祥其实收敛许多,黑道他压着,白道土皇帝压着,马仔火拼残了没办法,自己撒火弄残了,没必要。
阿炳觉得不妥,皱眉提醒,“廷哥,看守地牢的马仔知道秘密多,虽然惊吓了程小姐,罪不至此。杀鸡儆猴,只怕底下怨声载道,认为女人误事。”
张宗廷的反应更大,沾了我火气格外的冲,一向波澜不惊的皮囊褶皱丛生,碰一下便炸。
“程霖跟我了。看不惯的找我,一旦让我知道有人私下为难她,下场和他一样。”
这话落地砸坑,分量很重,相当于一张免死金牌,供我在东北的黑窝子里猖獗,三省的混子少则一万,多则几万,张宗廷的指示,天皇老子都推翻不了,阿炳明白要害,他不敢反驳,可忍了又忍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飙出一句冷飕飕的腔调,“廷哥有令,我们服从,不过我也有言在先,凡是把主意打到廷哥头上,出卖算计泼脏,哪怕搭一条命,我定让她生不如死。”
阿炳说罢偏头,阴恻恻的射向我,我不为所动,也不落下风,平复情绪回以他微笑,电光火石间,他的杀气更浓。
张宗廷没说什么,他冷冷甩出一块方帕丢在晕死的男人脸上,盖住凄惨狰狞的五官,“不懂规矩。”
他这话似是警告阿炳,也似是评判这件意外,随即牵起我手直奔第三辆车,将阿炳和怀抱期待的蒋璐晾在原地。
车外有多阴沉,车内便有多炙热,我慵懒斜靠椅背,单臂伏在张宗廷的肩膀,托腮细细凝视他,他未回应我,太阳穴长了眼睛似的,慢条斯理卷着袖绾,问我看什么。
“张老板德行倒是人模狗样的。”
“从前不是吗。”
“哪呀。”我唉声叹气,故意惹他,姿态却娇媚入骨,“我压根懒得看。一副流氓胚子,浑透顶了。还不如瞧瞧路边交配的畜生,比你有趣多了。”
他闷笑出来,微微后仰,窗外飘入的迷茫冷清的路灯,任由他视线穿梭,融合进我嚣张的眉目,“有没有人告诉程小姐,幸灾乐祸时很丑。”
我一点不气恼,兴致盎然和他唇枪舌战,“可是见过我丑样子的男人,只有张老板呀。”
他撑头目视前方,虚虚实实闭合的眼尾氲开一缕笑纹,“很荣幸。往后更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