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波澜不起,一言未发望着张宗廷,仿佛沉思什么,不知怎么,他这副过于镇定的脸孔,令我心口冷飕飕的。

一件深埋的真相,连自己都不清楚内幕,它最大的恐怖在于,你猜不中别人悟透了几分。

半晌的死寂后,祖宗闷声笑了出来,笑声在金碧辉煌的宴厅内回荡着,层层叠叠的喧嚣掩不住一丝阴森刺骨,“张老板对我的喜事很关注,也不顾忌是否合适。”

张宗廷配合他挑唇,“自然,沈检察长的喜事,兴许也是我的喜事,都不一定,下结论为时尚早,对吗。”

他每嘣出一个字,我喉咙便卡住一寸,像架在烈火上炙烤,烧得浑身难耐,我恶狠狠瞪他,他恰好掠过我紧张绯红的脸庞,四目相汇,我比划口型骂了句王八蛋。

我咬牙切齿的模样映入他瞳孔,憎恶不显,反倒俏皮刁蛮,像极了打情骂俏,他眼眸漾着清朗的水光,不动声色挖耳朵,“程小姐说什么。”

我一激灵,杀千刀的,他是真不打算给我留活路,非把我逼得山穷水尽投奔他,他才罢休。

我腕骨不着痕迹压了压心脏,祖宗面前我万万不敢失态,哪怕心照不宣的事儿,表面得摆正了,我迅速平复情绪,半不熟的腔调,撇得干干净净,“张老板,良州今晚喝了许多,您这杯酒,自饮就好。”

我说着往祖宗怀里亲密自然的倾靠过去,很明显感到他不悦的煞气削减了几分,“良州不奉陪了。”

“哦?”张宗廷眉间匪气得很,“程小姐很疼自己男人。”

我媚态横生,光柱下一双桃花眼秋波潋滟,“我的男人我不疼,岂不是给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我又不傻。”

蒋璐在我和张宗廷之间来来回回观望,几番始末,一字不吭。

他眼尾的两道纹加深,那皱纹并不苍老,也不疲倦,含着浓烈的成熟男人的味道,遗憾它不能出声,否则一定说不出的性感嘶哑,“沈检察长,她不说,酒不喝就算了,她说了,我反倒要敬你。”

“小妮子顽皮,我平常宠坏她了,张老板也计较吗。”

张宗廷的唇含住杯口,浮荡的涟漪时而漫过舌尖,时而裹住牙齿,他愈发的唇红齿白,风度翩翩,“酒不喝,程小姐的喜气,沈检察长总不能独占。”

这话极其露骨了,祖宗唇边残留的笑意蓦然一僵,目光凛冽犹如一柄利剑,直逼张宗廷,杀得片甲不留,“张老板言下之意,想和我分一分吗。”

祖宗冷笑,声音不高不低,足够震慑,他掌心随即扣住我腹部,“有些可以分,有些分不了。沾染半根手指,都要付出代价。”

张宗廷无动于衷,他饶有兴味晃动着玻璃杯,红葡萄的颜色本就鲜丽,在璀璨的灯火笼罩下,美轮美奂不可胜收,“代价不妨事,你我都是擅赌也嗜赌的人。不畏惧杀戮。”

他停顿数秒,“我该提前恭喜,还是等孩子生下再讲。万一沈检察长受不住我这句恭喜呢。”

耐人寻味的语气,意味深长的面容,这一时片刻的功夫,我身上才消下去的冷汗又大肆渗出,顷刻间浸湿了衣裙,黏糊糊贴着脊背,像水洗一般。

我等了非常之久,也未听祖宗开口回应什么,他们两人仿佛老僧入定,在沉默中爆发,无形的博弈揣测着。

蒋璐是个极具心计,也很会察言观色的女人,或者应该说,应付场面的突发状况,我比她更玲珑圆滑,不过今晚不是我能掌控的,我被局限在一个夹缝中,进退两难,哪有胆量插嘴。

她开口圆场,招手示意侍者送两杯果酒,端起其中一杯递给我,另一杯捏在手里,“程小姐,我们曾有两面之缘,你的喜事,容我沾一沾福气。”她偏头看张宗廷,脸上十分幸福,“养胎为重,素酒点到为止,我和廷哥也在备孕,如果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