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接过水杯,正咬住吸管,牙齿猛地一松,哭笑不得,“蒋小姐,你还真有趣,我跟了他,对你有好处吗?”

她不做隐瞒,极其坦荡直视我,“对我不好不坏,对鲁曼却有天大的坏处。”

“哦?”她的意图比我更明显,这层窗户纸经她挑破最好,省了我露马脚,无法操控全盘,我故作不懂,“我算计张宗廷的所作所为,想必蒋小姐有耳闻,你不认为我无情狠毒吗?我做他的情妇,我不会接受你们任何人的存在,鲁曼怕他,我不怕,她性子未必有我残暴,蒋小姐不怕引狼入室自毁前程?”

她一连灌了几口,愈发的沉着,“不瞒程小姐,廷哥有三个马子,我与鲁曼最不和,她处处排挤我。外人看她大度,只我明白她那副样子装给谁看,她多阴险。我宁可赌一把,程小姐会容下毫无野心的我,不为难我。也不想屈居她下。”

她觉得这番不能说服我,她急于补充,“你不动手,鲁曼假以时日也必定不让你好过,廷哥加注给你的情意,独特的纵容,她如临大敌,她真实的一面,是你想象不到的恐怖。”

鲁曼怎样我不知,这位蒋小姐倒是迟迟不露把柄,和我玩文字游戏,我引着她奔主题,“蒋小姐是想铲除鲁曼,你不够手段,要我加盟。”

她不置可否,默认了我的猜测。

我低低笑了几声,笑声直逼脑门,酥麻虚伪,“蒋小姐明示,她怎么招惹你了?我可不敢贸然淌你的浑水,糊里糊涂当枪使,能坐在你我的位置,都不是省油的灯。”

“鲁曼跟廷哥的日子只早我一个月,可我见廷哥的次数还不及她一半,廷哥性子淡,她几乎让我守活寡,什么好东西,她都不动声色拿走了,她天天缠着,廷哥对她的感情当然比我深。”

听她咬牙切齿控诉,与鲁曼果真水火不容,平心而论,祖宗十几个二奶,哪一个我都恨不得嚼碎了她们,同行是冤家,共用同一根子孙棒,不共戴天都是轻的。

我放下戒心,笑了笑,“蒋小姐找我,算找对人。”

我打了个响指,吩咐侍者把饮料换两杯鸡尾酒,“搞她,对我绝非难事,但我出马,不是白白出的。”

聪明人一点即透,她四下观察,倾身压低了声,“程小姐看中什么筹码,我能给,竭尽全力。”

我饮了一口酒,“张宗廷近期委托鲁曼收一批军火。”

她拧眉,不曾深究,点头说有这事。

我笑而不语,意味深长注视她,她顷刻间参透了我止于唇齿的内涵,她思索了好半晌,“会伤害廷哥吗?”

我说不会,我自有法子把所有冷箭射向她一人。

她半信半疑盯着我,踌躇不决,我的确没撒谎,鲁曼倘若心计这么深,她叛变了,倒霉的是祖宗,她假意投诚,倒霉的是张宗廷,这个女人留着,左右都是极大的祸害。

尽管我始终不承认,但这一刻,我想直面自己的心,我对张宗廷有情意,在不知不觉间,在几番纠缠中,于悬崖峭壁,世俗的裂缝,开出了花骨朵。

它的根茎,是不可自控的刺激和情欲,它的叶子,是颠沛流离的禁忌,它的花苞,是适可而止,又无休无止的引诱,它是毒。

在我一心一意深爱祖宗,犹如一条狗,摇尾乞怜的活在他身边,我对张宗廷这个不该出现亦不该靠近的流氓混子,情不自禁的动摇了。

一分,只一分,足以令我产生莫大的恐惧。

这意味着他砸开了我底线的一道口。

用尖厉的精神和肉体武器,扎了进去。

鲁曼说的不错,女人抗拒不了他。

即使我痛恨他,厌恶他,巴不得他死,灾难与风波面前,我依然毫不犹豫选择祖宗,可张宗廷在我的世界里,像是四月一场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