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大老虎,演戏皆是一把好手,丢进娱乐圈,正儿八经的演员,连他们一半也比不了,关彦庭演得全无一丝痕迹,若非二力说,张宗廷和他联手搞祖宗,冲他这份自然与坦荡,没准骗过我了。
祖宗未戳穿,他不着痕迹浅笑,掏出打火机和烟盒,慢条斯理点了一根,“关首长,不知者不怪,确实我这批货有问题,我也是被人坑了,砸手里不甩出去麻烦更大,现在你了解,是怎么意思。”
关彦庭眉间微拧,一副为难之色,“怕是不好办。你有数,我前不久得罪了令尊,他对我很大不满,断了我进省委的路不说,我的军衔险些降一级,你也明白,我单枪匹马熬到中将花费了多少年,我每走一步,不得不万般谨慎,货物有问题,沈检察长希望我怎样?我委实不敢再出半点纰漏了。”
这番话意图明显,他不肯高抬贵手息事宁人,如我所料,关彦庭有多么刚正不阿,便有多么锱铢必较,沈国安加注于他的奸计,他如今逮着机会,怎会不清算。
祖宗维持的平和态度,猛地垮掉,他转动着高脚杯,“关首长是准备公事公办了。”
“沈检察长,我不是一向这样的人吗?我可不曾落井下石,这批货不论出自谁手,即使我的亲属,我也不会放过。”
关彦庭高深莫测的眼眸,蓄着一汪起伏的浪潮,“沈书记如此偏爱我,我自当回报他。礼尚往来的道理,沈检察长何须我多言。”
祖宗盯着一方红釉漆的桌角权衡,好半晌他说,“省委的名单,关首长的确被划掉。”
关彦庭不动声色掀眼皮,祖宗反手掷下杯子,“他在省委想拿掉谁,不会有人过问,关首长,东北最高领导班子,我说话的分量不够。”
我一声不响的夹菜,斟酒,不敢搭腔,祖宗的答复也心明眼亮,他奉送不了对方最想要的筹码。
关彦庭神色无波无澜,他指尖触摸着玉石托盘,大约很喜欢,干脆托在掌心高举过头顶,纳入灯下,朦胧闪烁的光柱笼罩旖旎的花纹,他全神贯注打量许久,颇为遗憾叹息,“瓷器好,纹绣好,可惜白璧微瑕。”
他指给祖宗瞧,那道几乎难以发现的裂痕,权贵斗法,何来什么怜惜不怜惜,无非是借物寓事,祖宗意味深长说,“且不论相同款式的杯子千千万万,即使独一无二,涂一层青釉弥补就是,没什么大不了。”
关彦庭露出我们进门后真正意义上的笑,“沈检察长听过破了的镜子重圆完整如初吗?冒昧以你为例,你与沈夫人二度结合,官场传言,感情淡薄许多。”
他耐人寻味扫视我,“这才有程小姐美人在侧。情能把握,沈检察长却把握得一塌糊涂,变幻无常的大局当前,你不懂取舍吗。”
祖宗深知关彦庭一旦得偿所愿,麻烦将是永无休止,沈国安千算万算才将他拒之门外,他不会甘心被刀架住脖子打开。可眼下,过不了这关,迈不了这坎儿,后续全是扯淡。
他猜不透他老子的想法,他没法开口承诺,我故意装作不慎,踹了一下桌腿,紧挨边缘的玉石托儿滚了滚,倏而坠落,我趁关彦庭弯腰捡时,对祖宗小声说,“你去打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阴着脸,径直走出包房。
我坐在他的位置,托腮瞧着关彦庭,他直言沈检察长对我有成见,把我看作公报私仇。
“那您是吗?”
他笑而不语。
我舔了舔红唇,“同朝为官,总有彼此帮衬的时候,谈不上朋友,也不必做敌人,仕途之路会越走越宽,越平坦。既然您没有将这批货上报省厅。”
我端起酒盅,迎他的杯盏,“关首长其实是愿意谈条件的,倘若不能百分百满足,良州拿出百分之七十的诚意和代价,双方皆大欢喜,好过结下梁子。”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