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发现什么时候换的。”
“州哥!”
祖宗失神之际,仓库里的马仔大叫,“有一箱子白粉!”
我们迎进去,角落的干稻草堆里,若隐若现埋着一只铁皮箱,马仔生掰锁头,一包包码放整齐的白粉陈列其中,粗略估算,不低于五百包,每包十克,缺失至少两百个箱子,如此庞大的数目,押运出街巷未免太引人注目,麒爷不傻,在东北绝不能这般堂而皇之,我意识到不对劲,“是不是包太少了,好歹一箱也得一百斤,否则运输都成问题。样品吗?”
马仔翻腾底下,捞出一包拆开,就近递给小胡子,他接过闻了闻气味,顿时眼一亮,命令四下搜寻的马仔,“继续找,仔细点,掘地三尺挖。挖到州哥有赏。”
相比他的兴奋,祖宗纹丝不动,他伫立在残破的烛台前,睨着焚烧为灰烬的蜡烛和香料,食指捻了一些,摊开融化,沙子似的,起码风干了一天一夜,他沙哑开口,“不必找了。”
小胡子不明所以,“州哥?是白粉!”
这时二力焦黑着脸,走出角落,丢了一袋子避孕套在稻草堆,“后头有十五箱避孕套,挑拣着拆了几十枚,除了润滑油,什么都没有。”
我蹙眉,有些不可思议,“什么套?”
一道猝不及防的男音,从死寂的院落外幽幽传入,“沈检察长,这是唱哪出,我不记得近期得罪过你。”
低沉醇厚的回声击打着门扉,尖厉的吱扭响,石破天惊,震慑如霹雷,整个仓库的马仔瞬间转身。
方才黯淡的月亮,挣脱了乌云,清幽月色渗入,铺满凹凸的阶石,逆光款款而来的男人,在微弱跳动的灯火下,清俊的眉目渐渐分明。
张宗廷头顶罩了一柄黑伞,随他跨入门槛,阿炳利落合住,扑棱的烈风,猛灌进窗子,将他衬衫吹得飒飒作响。
这样的局势,绝非偶然,张宗廷神色如常,马仔整装待发,似乎早有所料,会有一批人闯进这是非之地,原本张宗廷是瓮中鳖,顷刻间祖宗倒成了夹中兽。
不远处伺机以待的金丝眼镜,察觉到场面失控,三五秒的功夫,他带领马仔从东南包抄,祖宗做了截取张宗廷全部白粉的打算,他人露面了,势必为货物而来,我们找不到,不代表不存在,金丝眼镜不了解仓库内的情况,他指挥下阵仗势如破竹,阿炳打量张宗廷,见他无动于衷,他豁着嗓子高喊,“动手。”
三连发枪声,响彻云霄,惊了屋檐栖息的麻雀,有几只撞上了射向高处的子弹,凄惨嘶鸣,血泊如注。
乌泱泱浮荡在半空的脑袋,埋没于黑夜,看不清身形,依稀分辨衣服摩挲的闷沉,铺天盖地打西北方逼近,一霎那席卷这条弄堂,所及之处,风起云涌,一只鸟也插翅难逃。
百余人迅猛围拢,两股势力隔着一条杂草丛生的羊肠小路对峙,祖宗面不改色,张宗廷慢条斯理拆解着脖领处的纽扣,早前势在必得的小胡子舔着嘴唇含糊了,他嘟囔了句不妙。
二力侧目瞧他,没吱声。
祖宗松了松紧勒的颈口,“张老板,我是不是来晚一步。”
穿堂而过的烈烈风声,压制了一切,阿炳毕恭毕敬弯腰,掌心捏着一枚白玉石的打火机,蹿升的火苗映红张宗廷一双幽邃的眉目,他吞吐烟雾,这是我第一次,从他白皙文弱的面孔,窥探到一丝匪首的残暴与嗜血,那是不同于官场,不同于百姓,不同于这世间任何,可见光亮的狠厉,凶煞。
他痞气阴笑,“昨晚凌晨三点,沈检察长正在宾馆研究我交易地址时,这批货就上路了。”
他装模做样打量腕表,“这个时辰,早出了东三省边境,沈检察长的指令,怕是不管用了。”
他一语道破玄机,二力和后赶来的金丝眼镜一副面孔皆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