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尽头的天窗前,夹着一支普通而狭长的香烟,白皙的指尖沾了一层薄薄的灰烬,他透过面前霓虹斑斓的玻璃,静静凝视我,眼底是玩味,是趣意,是轻佻。
我缓步走近,衣衫浓郁的烟气散开,弥漫在鼻息,我一声不吭等他抽完,烟蒂抛出窗外,拉上了玻璃,他淡笑着回身睨我,“程小姐,你真是很难降服。”
这个男人,遇到他之后的每件事,都令我猝不及防,受尽掌控,我恨毒了他,可跳出灾难阴谋之外每每想起他,我的恨意,我的气愤,我的排斥,又微薄得所剩无几。
我伸手掌心压在他胸膛,隔着丝绸衬衫,交错纵横的纹路如同起了火,他皮肤出奇的烫。
我面无表情逼向他,身体的重量转移至整条手臂上,牢牢撑住他,他随着我后退,清瘦宽阔的脊背砸中墙角,再退无可退,他眼底荡漾的笑温柔透着烈性。
【明晚11点半更新,审核时间也算在内,晚安。】
066 舍得我死吗【长更】
纤细的手弯曲,指甲抵在他心脏,曾经他跳动覆盖在我掌心之下,这一刻,我仿若一把匕首,钳制着他的命脉。
我咬着牙,凉薄的字从齿缝溢出,“我真希望,未来某一天,良州可以扳倒你,毙了你。”
张宗廷平静俯视我,他良久闷笑,反按住我的手,移开两寸,停在他喉咙,喉结滚了滚,那股灼热的悸动,令我指尖一抖。
“程小姐,时时刻刻都在给我惊喜。”
他似笑非笑,此时的张宗廷,我觉得尤其恐怖,他和普通人不一样,他越是愤怒,越是不显露,他准备诛杀的猎物,一向都是浑浑噩噩便败了,他的算盘谁也猜不透。
他抚摸我眼尾的红痣,流连忘返,他的食指腹,是十根里最粗糙的,常年扣动扳机,磨出坚硬厚重的茧子,一下下,割肉般疼,“我从不会留想要我性命的人,因为这个念头,懦弱的不敢想,敢想一定有骨头做。”
他说罢用力拉扯,我跌入他怀中,他张嘴堵我的唇,堵得一丝不漏。
遥远长街的汽笛模模糊糊传来,我和他的纠缠,将玻璃捻开一道缝隙,灌入的风稀释了升温的空气,楼下的行人,也许看到他,但看不到我,我贴在他怀里,沉寂苍白的脸孔干净如下过雨的湖面,张宗廷挑不起我的欲,他瞳孔内是我没有情色的一双眼睛。
他不理会我的敌意,我的冷漠,薄唇离开两毫厘,吻上厮磨间发丝凌乱的耳鬓,嗓音格外温柔说,“就这么盼着我死。”
他鼻尖暧昧摩挲着,“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浑身哆嗦,克制不了的瑟缩,他将我搂得更紧,低声诱哄,“好了,不会有下一次。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你舍得吗。”
我无比清醒认识,张宗廷是悬崖的雪莲,山涧的罂粟,他的毒藏得很深,那是最真实的毒,足够制人慢性死亡,他涂抹在皮囊的毒,是他刻意暴露的假毒,只会挠痒五脏六腑,令猎物失掉理智,受尽迷惑。
里里外外都是剧毒。
我紧绷强撑的情绪,一霎那泛滥成灾,五官显现出极大的狰狞癫狂,“张宗廷,你会害死我的,你的自负也会害死你自己!”
我奋力推搪,撞向他坚实的胸口,挣脱而出,门被我甩得很用力,吱扭响了几声,摇摇晃晃扣回去。
我脚底浮软,趿拉着往前,踉跄行走,越过一楼的拐弯,我倏而停下,直勾勾盯着黑暗处更漆黑的影子。
“程小姐。”
是阿炳的声音。
难怪这么久,都无人打扰,原来张宗廷安排了他驻守。
我警惕退后,他倒是没怎样,安安稳稳立在那儿,“廷哥活得顺遂,活得风光,您的日子才好过,您恐怕还没明白其中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