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头疼,把自己砸进沙发里,闭目养神,拒绝多余的思考。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的来电名,头疼的更厉害了。
“哥”。
我按了锁屏键,等待电话自行挂断,迅速打开联系人资料,把他的备注改成了“#大畜生”。
这报应的不够吗?一个一个都变得不正常,我老婆却还是不喜欢我,这算是灵验了还是没有灵验?
电话仍然在响,我索性把手机调成静音,扯开领带去洗澡。
微凉的水温终于让我清醒了一些,我拖拖拉拉半天,出来之后手机终于不再响,陆鹤闲没有再打电话过来。我看了看通话记录,他打了三个,每个都响满三十秒才自动挂断。这很陆鹤闲,这是他并不是很有耐心的耐心的极限。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理亏的是他,只要他没有突然出现在酒店房间门口,浩浩荡荡带着一队保镖敲门,事情就还有继续拖延的余地。
陈谨忱靠坐在沙发上,难得的没戴眼镜,撑着头翻阅放在膝上的书籍。客厅里只开了台灯,微黄的暖光描摹出他的侧脸轮廓,半明半暗,睫毛的阴影很深。他显然刚洗漱完,睡袍穿的很规整,露出的皮肤面积非常有限,但都泛着很轻微的粉红。
我乱扔在地上的外套和领带都已经被收拾好,比我一个人住的时候还要整洁方便。
早上补眠过,我又一次陷入了肉体上疲惫但是精神上没有睡意的困境中,想不到能做的事情,决定去骚扰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我凑到他旁边,问他在看什么。
陈谨忱很无奈地停下来,给我展示书的封面,眼睛却还落在密密麻麻的小字上。是本是我没听过也不感兴趣的严肃文学作品,我靠在旁边看了几页,只看见无聊的翻译腔对白和连篇累牍的环境描写,不知道他怎么能看得这么认真。
我闻到他身上和我一样的沐浴露味道,被尚未降下的偏高体温蒸起来,温暖又柔和,隐隐混杂着草木与冬日午后日照的感受。
我不再看书,转而观察他的脸,又看见了那颗飞墨一般的小痣,不由的伸手去戳了戳。
他终于看向我,没有遮挡的眼眸漂亮又深邃,轻而易举夺走视线的全部。
“很无聊?”他问我,“还是……有苦恼?”
苦恼很多。
譬如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明明都已经放弃了,恨与爱都已经淡薄到难于觉察,所有希望都已熄灭,他却又回过头来,甚至愿意俯首让步?
我是许愿过,许愿晏云杉不要再讨厌我。
应验的时间迟到太久,却还没到过期的时候。
隐秘潜伏的不可名状之情绪在独一无二的深蓝海洋里复燃。
我在爱与恨之前徘徊,最后还是奠念那个春天里只此一株的玫瑰。
在我无法言语的长久沉默里,陈谨忱温热的手捧上我的脸颊,指尖擦过我的眼角,留下轻微的痒。
他的鼻尖与我保持着一拳的距离,呼吸并不交缠,靠近于是不含旖旎,只像安慰。
“晏先生如果来预约行程,是否要帮你拒绝呢?”他问我。
陈谨忱的眼神很宽容,好像无论我做出什么选择说出什么样的话他都不会批判不会嘲笑,我的回答快于思考:“不用。”
刚才挺直腰板说了拒绝的狠话,现在却又想着对方主动预约行程,我承认我真的没有骨气。但十年前杳无音讯的离开仍是我心上的死结,说了无数次放下却还是在回忆之时咬牙忍痛,确实是不再想要在一起了,确实是已经明白人不如故无从追回,但我总想要一个答案,我总还想要问为什么。
我永远改不了刨根问底的毛病。
陈谨忱没有对我的善变和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