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洁来源于一种高高在上的不谙世事,因为从来无需讨好和了解而纯洁到笨拙。

他慎重又莽撞地靠近,慎重是因为害怕拒绝,莽撞是因为无法克制。在他轻微地偏过头去时,我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接十七岁的时候没有接的吻,谈十七岁时没有谈的爱。

仿佛他还是我的全部理由,全部原因。

和第一次态度强硬的亲吻不同,他托着我脸颊的手几乎没有用力,贴近也是极为缓慢的,留给我拒绝的时间,仍旧是一种迟缓的试探。

像是一个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亲近的,勇敢的胆小鬼。

尽管理性正在告诉我,我应该拒绝,我应该躲开,拉出合适的安全距离,拒绝暧昧不清和不负责任,但我还是产生了不忍的情绪。

是否可以放任他踏出一步?又或是仅让他弥补他耿耿于怀的遗憾?

不可以,这都是错误的,不公平的,会带来更严重伤害的心软。

在我即将用残忍的方式拒绝他的时候,像是某种仁慈的预兆,下课的铃声忽然响起来,寂静的校园刹那间热闹起来。

被叫醒似的,晏云杉猛地向后,松开了我,迅速移开了视线。

我装作无知无觉地问他:“怎么了?”

晏云杉的脸颊上迅速地泛起了很轻微的粉红,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飞快地找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来让自己体面一些,“刚才我以为,你脸上有脏东西。”

我说:“现在呢?有吗?”

他僵硬地回答我:“看错了。”

然后迅速地转移话题,对我说:“走吧。”

我以为晏云杉会去看看他以前的画室变成了什么样,但他并没有去,径直向校园的后门走去,走的是我与他过去放学后常走的,穿过篮球场和·22-28-54·游泳馆的小路。

小路穿过一大片树丛,是流浪猫的聚集地,再往前走就是学校的后门,出去就是一条由学生和居民养活的小型商业街。附近的街区还有几所学校,放学的时候街上总是很热闹。

“以前你喜欢喂的几只猫,我后来让人回来找过,结果都没有找到。”晏云杉低声说,“我就记得一只你最喜欢的布偶,一只很胖的橘猫,还有一只鼻子下面有像胡子一样的黑斑点的奶牛猫了。”

我有些怀疑,如果连猫都会回来找,为什么不会回来找我呢?

但晏云杉看起来很诚恳,而他也向来不屑于撒谎,所以我选择相信他,对他解释说:“毕业以后我给它们都找了领养。”

“你真善良。”晏云杉说,有点像阴阳怪气,也有点像夸赞,我看他一眼,没有搞清楚他想表达什么。

晏云杉察觉了我的眼神,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宽宏大量,不和他计较,看了看时间,问他:“你那边还没谈完吗?”

“需要我过去的时候会打电话的。”晏云杉敏感地质问我,“而且不是还早吗?你很不耐烦?”

说完以后他很快地补充,显得有一点委屈:“我预约到晚饭时间,你不能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