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知道,我永远会在他身边。

不需要他给我开最高的工资,就算他只是一只身无分文的小狗,只有一张笑脸和一身柔软的毛绒,我也会永远留在他身边,给予他爱护和照料,因为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良、最可爱的小狗。

我永远不会变。

之后一天,陆绪在清醒的情况下与我做爱,他终于不再仅仅把我当做按摩棒,而是主动亲吻了我的眼下和嘴唇。

我不敢想象也不敢推测,甚至不敢在仅有我能看见的观察日记上写下一点妄想。

我所妄想的原因是,他有一点点喜欢我。

睡着以后的陆绪看起来非常无害,好看的眼睛闭上,并不上翘但是很长的睫毛垂下,投下小小的纯真阴影。他本就是无害的,无意伤害任何人,却给每一个爱上他的人同时带来幸福和痛苦。入睡之后他无意识地靠近我,很近地贴着我,很紧地抱着我,身体很热。

他身上的气味是我刚涂上去又亲手冲干净的沐浴露味道,混杂着他身上独有的很温暖的味道。

在我需要他的同时,他确凿地需要我。所有湿润的、恳切地诉说需要的眼神和拥抱,都让我感到幸福。无论是“喜欢”还是“爱情”都很善变,唯有“需要”是可以被确认的需求,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长久地存在,他需要我,这是最重要也最幸福的事情。

在我感到最幸福的时候,枪终于打到了我身上。

陆鹤闲在高架上别停了我的车,速度非常快,如果没有护栏,我会直接尸骨无存。安全气囊弹出,安全带拉伸到极限,晕眩与鲜血糊住我的视线,疼痛感后知后觉。

从晕眩感中缓过神之后,透过血雾和破碎的车窗,我看见陆鹤闲盛怒的脸,毫不掩饰他眼神中的敌意和轻蔑。

“我倒是没注意过。”他上下打量我,并没有施以援手的打算,“原来你长成这样。”

“我还在想你是靠什么爬上我家那只小颜狗的床的。”

“不过你被开除了。就你持续九年的跟踪监视行为,我已经让律师申请禁止令,从明天开始你别想再靠近陆绪一步。”

“还有,如果让我知道你泄露了任何一点我弟弟身体的事情,我保证你不会有和今天一样去医院的机会。”

“我……不会。”剧烈冲击之后的晕眩和窒息感让说话变得艰难,吐出每一个字都带来隐隐的疼痛,但我还是保证,我绝不会泄露任何可能给陆绪带去危险的事。

我不知道我的观察记录是怎么泄露的,我非常谨慎,将它层层加密,放在专门用来记录的,几乎不联网的笔记本电脑里,确保陆绪的隐私是安全的。

但我无暇思考这些细节,我更在意的是,陆鹤闲一定会让陆绪看我的观察记录,陆绪会有什么反应呢?他会厌恶我吗?会觉得我是一个恶心的,可怕的人吗?对陆绪的所有观察和了解在这件事上都失去了参考价值,我无法想象他可能的表情。

片刻之后,我忽然想到,无论陆绪是什么反应,我都不会知道了。

我可能此生都不会再见到他。

陆鹤闲睨着我,像是恨不得将我撕碎,但他还是保持着渗人的微笑。“我弟弟很讨人喜欢吧。”他轻缓地说,“但想要之前,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对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弟弟很心软,我不会这么克制,你一定要感谢他。救护车很快会到,我先去接他吃饭了,你最好不要让他担心。”

救护车在陆鹤闲离开以后十五分钟抵达。

尽管疼痛很剧烈,我很幸运地没有伤筋动骨,被要求住院是因为有脑震荡的症状。陆鹤闲大概是想在陆绪那里留下一个宽宏大量的形象,在撞了我之后又给我安排了单人病房。

包扎结束之后,病房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