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林巧枝偷偷在床上好一阵快乐打滚,又趴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黄浦江,享受足了过年的轻松惬意,才往挎包里装了两本书,出房间去吃饭了。

招待外宾的宾馆,过年装点了一些喜庆的红色中国元素。

一路往用餐的地方走,贴了春联,挂上了红色的中国结做装点。

餐厅人很稀疏。

因为如今外事活动受到的管控还比较严格,也是因为这里是上海,才能有这些零星外国人的面孔。

不过人虽稀疏,但宾馆的招待水平却没有下降,餐厅不仅提供饺子、八宝饭这些中餐,还有满足外宾需求的西餐。

林巧枝要了一份饺子,又好奇地要了一份牛排。

西餐诶!

林巧枝找了个窗户边的位置,一个人享受这份静谧的、独特的新年。

餐厅很安静,只有零星的礼貌外语声音。

尽管这里条件可能朴素,装潢不如国外富丽堂皇,但服务标准高,服务员接受外事礼仪培训,还掌握简单外语会话。

林巧枝嚼嚼牛肉。

感觉还蛮嫩的。

又有一股很纯的牛肉香,倒是很符合她爱吃肉的胃口。

她还玩心大起,用刀叉将面前的牛排分割成一块块标准大小的牛肉块。

吃起来,感觉好像都更美味了。

周围注意到她这个行为的外宾:“……”

林巧枝也没有和外宾多交流。

现在还是特殊时期,和外宾有非官方的交流,并没有什么好处。

下午,她去看了看黄浦江,又逛了几个野生景点。

整个人被冬天的太阳晒得透透的。

黄浦江的风吹拂着她的发丝,眺望着远处船坞的那点黑影,林巧枝发现,她心底的伤好像愈合了一点。

有些事,想起来好像不太会痛了。

似乎再无法对她造成什么伤害,那些小巧枝害怕的,忌惮的,憎恶的,像是刀子一样锋利的。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好像攻击力弱小,连她的皮肉都破不开。

挥挥手就能轻易打散。

很神奇,明明她还什么都没干。

她没有去理会那道伤口,只是不断往前走。

***

即使是繁华的上海,过年也很是冷清。

林巧枝玩了一天,就觉得没意思了。

大冬天的,还是宾馆暖和舒服。

她就窝在宾馆里学习。

看看书,拿工具搓搓铁。

她拿锻造万吨水压机横梁的边角料,给自己搓了一个锤子和镰刀的工农铁牌吊坠。

打磨得特别仔细,每一个截面都光可鉴人。

但凡阳光照耀到它,整个房间一瞬间都亮了。

这个纪念的铁牌吊坠,被她夹到本子里。

旁边写着:【万吨水压机横梁,十七岁纪念】

同时留下的,还有属于十七岁林巧枝的钳工技艺。

春节渐过。

计剑锋笑道:“听说你这几天都在看书,连去车间都带着书,过年怎么不歇歇?”

林巧枝笑笑,歇着反而焦虑,她喜欢自己变强大的感觉,更喜欢这种对未来的掌控力,“我的知识厚度,知识深度,和徐总工比还是相形见绌。”

那是她暂时无法达到的程度。

“你才多大,跟徐老比做什么?”计剑锋有点好笑,哪有这样给自己找对手的,不得把自己累坏了。

林巧枝不觉得哪里好笑,她想当八级工,想走上人类工业制造最巅峰。

她写在入党申请书里的话,是认真的。

转而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