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来,沈玉清愣住。

慕锦月竭力镇静着擦着眼泪,已经招了,她也没什么好遮掩,语速极快道:“师娘和我商议,她约您晚宴,偷走您的掌门印,她说她要打开宗门大阵叫蓬莱的人过来,给师兄撑腰,还师兄一个清白,只要让我和师兄离开灵剑仙阁就可以。”

“她……”沈玉清开口,有些干涩,“骗我的掌门印,救裴子辰?”

那一夜团扇扇过的夜风仿佛还在身侧,女子难得温柔美好的身影还在眼前,说着“我眼里只看得到你”,结果是为了裴子辰?

她什么时候和他认识?

什么时候和他有交集?

什么时候开始,她能为另一个人骗他?!

怒意混杂着痛楚一起翻涌,想到两人身份,他难堪到呼吸都觉困难。

慕锦月见状,惶恐跪正,忙道:“师父,我们并无加害之心,只是师兄真的是冤枉的!我知道您偏袒温师叔,我也是没有办法,我虽骗您过来,但弟子并无恶意……”

“闭嘴!”

沈玉清大喝出声,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满脑子只有这两个人。

裴子辰身上的香味,为她镇压毒素的灵力,饭桌上试探着裴子辰的消息、毫不犹豫回答他有关裴子辰的问题,穿着他不爱的紫衣站在门口送别……

他知道的,其实他早就察觉的。

他再也自欺欺人不下去。

乌月林那一晚她就见过裴子辰。

那一夜,她带着火毒和灵泯散千里迢迢去乌月林救下裴子辰,而裴子辰为她镇压了火毒,所以她不再需要他。

天阶冰灵根,远比他合适。

可笑他还用什么其他人灵力驳杂想让她只看他,自以为是想等下月、以后,再也不亏待她。

若无爱意,只谈合适,谁又比裴子辰合适?

可若像过去一样心怀爱意,她又怎么会选择他人?

意识到这一点,疼痛蔓延四肢百骸,可他不敢停止作想,他清楚知道,他必须想下去,他不能再逃。

她为了这个弟子骗他。

那一夜的酒不是道歉,不是和解,不是为了未来,而是……

道别。

他骤然想起离开灵剑仙阁那日,她一身紫衣站在门口。

她从不在他面前穿紫衣,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

为什么要骗掌门印?为了开宗门大阵?什么事,需要开宗门大阵叫蓬莱的人过来?

蓬莱的人,这两百年只来过一次,就是在成婚。

他们送她来。

而如今再来……

是来接她走。

意识到这一点,沈玉清再也克制不住,转头就朝无忧秘境出口一路狂奔而去。

“师父!”看见沈玉清转身,慕锦月惊慌开口,“别抛下我,师父!”

然而沈玉清听不到。

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只是一时意气,就像过去很多次一样,只是为了气他,只是想要他的关注,只是想要他在意他。

这次不过就是过分一点,张扬一点,没什么的。

他是她的丈夫,他理应包容她,教导她,接纳她。

她要他低头,他可以低头。

只要他赶回去,和她说明白,她就不会闹出这么大的笑话。

她是他的妻子。

她不懂事,她不明白规矩,她肆意妄为,他得教会她。

道侣结契之后,她便是他一生的妻子,无论爱恨别离,都不能分开。

他不是因为爱,不是因为喜欢。

他只是为了他的脸面,为了灵剑仙阁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