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牛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刚才无论是孙娘子,还是他,都忘了说“五尺七”这个信息。
但刚刚孙舅随手一比划,那高度正是五尺七。
孙娘子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重复丈夫先前的问题,“那、那他右肩处有水滴胎记吗?”
孙老头点头又摇头,“好像是有个胎(MkCc)记,好像又没有,我哪还记得请。”
“不吃了。”李阿牛摔了筷子,根本没心情用膳:“孙舅,你快随我们去钱唐,咱们讨赏去!大宅,旺铺,良田,还有上百两银钱,都是咱们的了!”
孙老头几杯酒下肚,不知是有几分醉意,还是仍陷在回忆里,并无动弹。
他没反应,他老伴王氏听了却两眼放光,“老孙,快去钱唐领赏。上百两呢,还有源源不断能赚钱的铺子,就算你剩下那条腿一并断了,下半辈子也不用愁,到时你想要多少好酒买不到?”
孙老头打了个激灵,也忙站起身,“走走走,去钱唐,立马就去。”
一家人都很激动,除了孙娘子。她后面一直未说话,眉间拧出一个小疙瘩。
她爹口中的“见过”,起码是七年前的事了,贵人家的小儿才不见半年,这怎么看都对不上吧。
*
钱唐,秦宅。
自大半个月前,接到秦邵宗的手书后,秦然就再没回过繁花郡,他以钱唐为中心辗转于各郡,后面主要在钱唐落脚。
眼见离一月之限,时间还剩七日不到,秦然急得嘴上冒了好几个燎泡。
“若是七日后还寻不到人,该如何向那位交代?”他于屋中踱步,身边是受命同来钱唐寻人的大儿子秦一尚。
秦一尚觉得父亲过于焦虑了,“寻不到就寻不到,我们尽了力,如实汇报便可。君侯度量大似海,想来不会怪罪于我们。”
秦然恨铁不成钢道:“自你祖父将我们这一脉从北地迁至扬州,时间已整整过去三十五载。”
外人看来秦氏同气连枝,繁花郡的宋府君与他吃茶时,不时有聊起北地那位武安侯,他也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但内里秦然自己清楚,他们扬州这脉的旁支这三十多年来与主家的联系真不深。
除了新年遣人携贺礼北上一趟,除此以外再无旁的交流。
如今好不容易机会送上门,这无能为力的感觉真叫人呕血。
就在这时,有奴仆来报,“恩主,外头有老驵会上门,说是有重要线索要提供。”
在寻人之初,这话秦然都听到耳朵起茧。天天有人上门,每个都说有重要线索,一门心思盯着他袋里的赏钱。他并不在乎那几个银子,只是懊恼那些人拿假话糊弄他,平白给寻人添了阻碍。
后来还是那位胡兵长出了主意,才止住了源源不断的麻烦。
“父亲,上回那个说是有重要线索的,可把儿子累得好惨。”秦一尚如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日夜辗转好几个郡县,马都跑死了一匹,最后发现一切皆是伪造的,当时他怒发冲冠、暴跳如雷丝毫不为过。
秦然捏了捏眉心,“近来上门之人愈发少了,不管如何,这老驵会得见一见。”
秦家父子俩走进正厅时,胡豹恰好领着人从外面回来。孙老头一家见两面同时来人,顿时局促不已。尤其是孙娘子,忍不住拽了拽丈夫的衣角。
她仍觉得此事有些不靠谱。
甭管其他多符合,但时间对不上啊!不是一两个月,而是大几年,足够一个九岁孩童长成少年了。
贵人再糊涂,也不至于分不清到底是走失一个男童,还是不见一个少年吧……
胡豹目光扫过,将孙娘子的小动作收入眼中,不过他此时并没说什么。
秦然看向下首的孙老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