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极好,黛黎方才说“再过两日”是极限,实际只少不多。
避开那只要搀她上车的深色大手,黛黎自己上去,“谢过。但我需让所有人知晓,君侯麾下的幕僚不仅足智多谋,且还体格强健,不过登车罢了,用不着君侯出手相助。”
在说话间,黛黎抓着木梁借力进了马车内。
秦邵宗只嗅到一阵香风拂过,转眼人已消失在面前,鼻尖还缭绕着那缕若有似无的暗香,但她人却如香气般,碰不到抓不着。
听听她方才那话,狐狸尾巴又得意地翘起来了。
秦邵宗于车外站定两息,而后才神色如常地抬步进了车厢。
等那小儿寻到了,有她求他的时候。
马车出府,穿过车水马龙的繁华街巷,朝着南城门驶去。
随着与闹市拉开距离,喧闹逐渐落幕,耳旁渐静,所有的细枝末节如同被激流掀入水底的木板,在喧闹退去后,一切都重新上浮,无可遁形。
对面那道目光从始至终都在她身上,存在感强烈,掩饰不住的侵略性,只要她一抬眼、亦或是一转头,就能对上那双宛若大型猫科的棕瞳。
黛黎目光淡淡瞥过,只当没看见。
马车经南城门出城。
去盐湖的路上会先行经过一片农田,黛黎掀起边上的帷裳,从车外眺望。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春季是播种季,先前那批战败被俘的男丁如今已全部投入到耕地之中。
黛黎在田地旁看到了龙骨水车的影子,一个身着短打的男人摇动前端的转轮,龙首当即哗啦啦地吐水,壮汉欣喜不已,而旁边排着队、多半是等候“借车”的庄稼汉也满脸赞叹。
春风捎来了说话声。
“它真像水里的龙王,从江河里飞入农田间,惠泽我们这些无名白丁。”
“可不是嘛,其实种地就很好,我就不爱去打打杀杀,毕竟一个不小心得去阎王爷那儿报道,我还没活够呢。”
“我们按官衙的指示多种些小麦,有了这神器,小麦必定长势喜人。等交够规定的粮食,那位说会让我们脱离战俘身份,重新当白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