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加把劲儿,说起来真感谢那位黛夫人将这神器捎来了赢郡……”

……

黛黎愣住,等再想仔细听,马车却已和他们拉开距离。

这大半个月她都两点一线地奔波,此外再无去旁的地方。以至于今日才知晓,龙骨水车的推行似乎与她想象的出现了些偏差。

黛黎转头去看对面的男人,迎上那双棕瞳,她问:“您推行龙骨水车时,是否与布衣们说了我之事?”

“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秦邵宗笑道:“龙骨水车本就因夫人而被我得知,此事私底下告知他们有何不可?”

出榜时并未提及黛黎,只召集城中木匠让他们赶工制龙骨水车。散布消息是另外派人到茶馆食肆的私下所为。

坊间传闻:龙骨水车由一位马姓隐士发明,但隐士积劳成疾,身体每况愈下,他临终前托一位姓黛的夫人将此物带到官衙去,借官府之力将此物推行出去。

见黛黎愣愣地看着他,秦邵宗长眉微扬,“瞪那两大眼睛看我作甚?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焉能贪女郎之功?夫人本就该于青史上留名。”

当然,他没有说的是,除了不屑贪功以外,他还有旁的打算。

无力自保的前提下,名声响亮可不是一件好事。以她的聪慧,迟早会发现贸然离开他身边唯有死路一条。

黛黎此时还未想到更深那一层,听后笑着恭维他,“君侯英明,在您手下当差实乃幸事一桩。”

秦邵宗笑而不语。

马车咕噜噜地碾过官道,不久后来到了盐湖边。

由于离子组的差异性与物理因素的不同,盐湖的颜色非常多。蓝的、绿的、棕的、粉色……五颜六色皆有。

黛黎面前的这片盐湖是青绿的,非常漂亮的青绿色,像水洗过的天空,也似一汪动人的碧波。湖面平如镜,偶尔在风的抚摸上泛起涟漪。

盐湖周边盐系天成,颗粒大,颜色也比煮海熬波晾晒的盐要白。

但无论是此地的盐,还是如今其他的粗盐,味道其实都非常苦涩,和海水里最浓郁的苦分毫不差。

精盐是氯化钠,粗盐除了氯化钠以外,还有非常多的杂质,而其中氯化镁的味道相当苦。从粗盐到精盐的提纯,说白了就是除杂的过程。

看见那辆熟悉的马车停下,已经在盐湖泡了大半个月的丰锋和南屯屯长白剑屏迅速迎上前。

两人皆是一脸激动,狂喜得几近手舞足蹈,“君侯,黛夫人,成了!”

说话间,二人将手里的布袋往前递,袋口敞开,只见其内是一片晶莹纯净如雪一般的白。

和盐湖里的盐不一样,这小袋内的显而易见更加纯净和细腻。

黛黎没想到比预计的时间还早,不由笑道,“那挺好。”

秦邵宗伸手入袋,以长指勾了一抹白,而后放在唇边舔了一下。

和过往相比不知纯正几何的咸味在味蕾炸开。仅是这一口,秦邵宗便知晓丰白二人手中的这一小袋盐的价值比之黄金更甚。

长安那些权贵缺的,从来都不是银子,是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极致享受。

黛黎没有品尝,毕竟没有比她更清楚精盐有多咸。不知是否湖边风大,她此时莫名觉得有些冷,从背后冒起的寒意叫她打了个哆嗦。

她下意识回头,只见身后停着马车,高头大马被套于马车旁,正咴咴地打着响鼻,而将视线更拉远些,往后是湛蓝如水晶的天,连绵不绝似玉带的山。

这个时代没有污染,一切都美得不像画。

黛黎正要转头时,眼角的视觉里忽然闯进一小片黑影。

是她身旁的男人黑袍被风拂起了一角,这一抹小小的黑成为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