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身形高挑,衣裳陈旧,哪怕不见面容也瞧着很陌生。
不像是这附近的邻里街坊。
“你是何人?”林二娘警惕道。
她丧夫不久,带子独居。今朝大力鼓励寡妇再嫁,不久前她相中了一门亲事,再过些日子就出嫁了,如今在家备嫁。
“我姓容,是南方来的绣娘,先前经打听知晓林娘子是这附近手艺极好的绣娘,故而登门拜访。”黛黎轻声道。
林二娘听说是“绣娘”,眼里的戒备少了些。对方是个女郎,不如牛高马大的男人有威胁,且人总对自己熟悉的事物、擅长的领域充满安全感。
饶是如此,林二娘也没引黛黎进屋,而是在门口问:“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黛黎娓娓道来:“我兄长是个行商,前段时间我随他来北边营生,在北地采购完所需货物南下时,于朱崖津处被水匪缠上。虽说货物尽失,但好歹捡回小命,货品中包含一份十分重要的客订绣图,本来我都完工了,可惜经此一遭只能从头开始。然而先前的遇匪令我伤了手,新的绣图无力再绣。”
说着,黛黎将自己左边袖子捋起了些。
林二娘顺着看过去,不由小呼了下。
苍天,这手包成粽子似的,连手指头都看不见,这是伤得多厉害?怪不得她之前闻到一股药味,原来源头在这儿。
朱崖津附近闹水匪一事,本地人人人皆知,林二娘对此毫不怀疑。而且听这位“容夫人”后面的话中话,对方极有可能是想寻她帮忙赶绣图。
这是生意上门了。
林二娘侧开身,“你先进来吧。”
黛黎缓步入内。
“此地无旁人,犬子不过四岁,你的帷帽可以摘下。”林二娘关了门。
“我脸上天生有块黑胎记,颇为吓人,还望林二娘莫要惊慌。”黛黎抬手取下帷帽。
对方提前打了招呼,林二娘已有心理准备,但当真看到那块盘踞了她小半张脸的狰狞黑胎记时,还是忍不住立马移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