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崇海愣住,随即大惊,“您亲自去?”
秦邵宗颔首,“平生第一回被女郎戏耍至此,不抓回黛氏,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且太平郡不与赢郡比邻,想来那李姓盐枭不会知晓我过去,此行快去快回,问题不大。”
蒋崇海暗自嘲笑,果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还以为这北地真养出了头恶虎,如今看来那哪儿是虎,分明是只山猫罢了。
待这秦邵宗一走,他立马传信给李兄,定叫这只北地的山猫有去无回!
忍下心中澎湃,蒋崇海指了那三人,语气随意得仿佛在评价石缝里的草芥,“君侯,这几人您想如何处置?”
“不知者不罪。都是些无辜布衣罢了,且先前问话他们也算配合,便尽数放归吧。”秦邵宗如此说,而后他再次提楼船之事,话里话外都是催促蒋崇海快快备船。
蒋崇海笑成弥勒佛,暗道了声妇人之仁,却是放心了不少。?????? ?????????
……
浓重的夜色在苍穹上铺开,夜已深,鸡犬静默。在暗色最为厚沉的寅时,南康郡的东城门缓缓打开,一队人马漏夜出城,动静之大令正在打瞌睡的守门兵卒打了个激灵。
“何人如此大阵仗?”
“是秦君侯和蒋府君一同出城了,我方才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后者送前者去白马津。”
“白马津?大半夜的去渡口作甚?”
“贵人之事我哪知晓。”
……
白马津。
一艘二层高的楼船停靠在渡口边,秦邵宗翻身下马,“蒋府君留步,就送到这里吧。”
蒋崇海也下了马,眯着眼睛看着一批士卒先行登上楼船,心道随行的居然不过三十人,这秦邵宗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
表面上,蒋崇海却揖了一大礼:“望君侯多珍重,卑职在南康郡恭候君侯佳音,愿君侯此行皆得所愿。”
秦邵宗似笑非笑道:“承尔吉言。”
在最后的秦莫二人登船后,连接楼船与岸边的木板被收起。
燕三和几个士卒一同站于岸边目送,待彻底看不见楼船后,他与剩下的零星兵卒牵过马匹。
蒋崇海偷偷给随行的某部曲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忽然开口吆喝是否有人去解手。
这一喊立马有好几人应声,全都是蒋崇海带来的部曲,他们结伴到旁边丛林里,好一通水声后,又相继回来。
燕三目光扫过回来的蒋府部曲,发现少了一人,不过他没声张,只当不知晓,和蒋崇海等人一同离开了白马津。
在马蹄声远不可闻后,一人鬼鬼祟祟钻出草丛,沿渡口一直走,最后在一处密集的草丛中找到了一艘被藏起来的篷船。
篷舟内有一蓑笠男,对方见他上来,二话不说解了绳套,再手持船桨往岸边一撑。
篷舟施施然离岸,而后被湍急的水流带着迅速往东行。
*
旭日东升,和风拂过河面,带着湿漉漉的水气拂向喧嚣的岸边。清晨的日月津无疑是热闹的,人声鼎沸,吵吵嚷嚷,不时还能听见几声驴的呃叫声。
装满鱼货的大小渔舟纷纷靠岸,一筐又一筐鱼被搬到岸边的驴车上,收鱼的二道鱼贩和船家讨价还价,最后银钱一递,该回城的回城,该离岸的离岸。
而在日月津的另一角,载客的楼船开始吞吐旅客。
一道高挑又平平无奇的身影从大楼船上走下,像是新到一个地方般,她走得很慢。
自下船后,黛黎的心情又好了一个度,但毕竟孤身在外,她没放松警惕。岸边有载客的驴车,花上几个铜板就能省去步行之苦。
不过黛黎没有坐,她暗中观察了番,肯花钱乘车之人大多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