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延云大惊道:“君侯不可!有蒋李二人勾结在前,您这一去,蒋崇海必定会给李瓒通风报信。赢郡本就在南康郡东侧,虽暂且不知黛夫人去何处,但在敌方有准备之下前去,着实危险得很。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要不……就别和她一介女流计较了。”

燕三也劝说道,“如今黛夫人的所作所为,并非当初表现出来的腹中无墨。她前后矛盾,这枚棋子已废,此时将她追回也无济于事,不如重新调整计划。君侯,请您三思。”

秦邵宗却勾起薄唇,“你们可记得我当初说,以疑兵分走中路和下路,如此方能使蒋崇海信个八成。”

二人点头说记得。

秦邵宗嘴角弧度深了许多:“剩下的两成如今主动送上门来,我为何要拒之于门外?”

莫延云不解皱眉,燕三若有所思。

秦邵宗:“蒋崇海以云氏为耳目,定然知她为我宠姬时日尚短。既是了解不深,为何她不能是旁人派到我身旁的暗桩?如今暗桩得手,带着机密功成身退又有何不可?且事到如今,她如何已不再是关键,关键在于我后续的态度和行动。”

他越是鲁莽昏庸,越是色令君昏,便让人愈发相信他身后真有个深藏功与名的菌子先生,以及她当初透露的信息是真的。

毕竟他和她这个“暗桩”分居不同的阵营中,她巴不得他倒霉。而经此一遭,蒋崇海只怕再也不会起一分一毫的怀疑。

“让蒋崇海为我备一艘楼船。”秦邵宗旧事重提,而后又说:“莫延云你随我同往,燕三留在蒋府。”

见莫延云欲言又止,秦邵宗嗤笑道:“当年我在北地鹰击乌桓王子狼耶,于两万乌桓豺狼中直取他项上首级,事成后被追百里,还不是照样功成身退?就算李瓒麾下能人异士颇多,有智勇双全者,但难道这附近的地形地貌能恶劣得过北地?”

北地草原广袤(eJdv),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那边没有大片的丛林,全是黄沙或低矮的片草。放眼望去,因无遮挡能看到很远,藏都没地方藏。

但长城以内就不同了,山脉起伏丛林不绝,多的是藏身处。

莫延云和燕三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一件陈年旧事。

在秦家还未有如此势大时,当年北地曾有一吴姓望族与秦氏旗鼓相当,分庭抗礼。按理说,这种两姓望族多以联姻收场,结秦晋之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秦吴两家却是意外,因为祖上结过死仇。

秦邵宗的嫡亲伯公,也就是当年秦家的继承人间接死于吴家手中。秦家自是不肯罢休,明里暗里朝吴家下手,不仅让吴家也折了继承者,还丢了几近到囊中的州牧之位。

吴家恨的要命,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战火烧到小辈身上……不,应该说吴家瞄准了秦族的几个嫡系子弟,想来个削株掘根,好叫秦家后继无人。

当年未及弱冠的君侯奉父命出远门办差,在途中被数百人围堵猎杀,君侯当即弃马遁入大山。

三天两夜后,吴家的猎杀者全都死了个干净,君侯利索地办了差,慢悠悠回了家,甚至还有闲情雅致手书一封劝诫函送往吴家,劝他们下回挑些功夫好的送来。

后续吴家如何怒火中烧,又如何倾覆暂且不提,总归君侯进了山中,便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

只要他不愿,还真逮不住他。

两人的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秦邵宗拿过燕三手中的传,稍稍一用力,竹制的传不堪重负从中皴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倘若此行能一举吞吃掉李瓒的主力,后续我取赢郡将如探囊取物般轻松。以李瓒手中的书信等作凭证,到时所有与之有勾结的大小官员,皆能以此为理由拉下马,再换上我的人。”

莫延云与燕三拱手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