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妥?
他和南宫青州何时谈妥的?
这般想,黛黎便问胡豹,但后者只是道:“君侯去奇袭之前谈妥的,至于其中的个中缘由,还请黛夫人亲自问君侯。”
“晚宴一事,我先去问问我儿吧。”黛黎迟疑道。
虽然她觉得儿子多半不会去,但还是孩子大了,做父母的不能什么都一手包办。
没出黛黎的预料,秦宴州也拒绝了。于是晚上母子俩在小院里开小灶,吃的正是黛黎下午钓上来的鱼。
一条清蒸,一条红烧,另一条养水缸里明天再吃。
夏日昼长夜短,待膳罢,整片苍穹才彻底黑下来。
黛黎本以为今晚秦邵宗和青州那边宴庆,肯定会到很晚才散场,不会再有时间和精力想起那份“礼物”。
结果在戌时时,黛黎刚沐浴完,打算看会书就睡了,却有卫兵在这时来寻她。
卫兵道:“黛夫人,君侯请您和秦小郎君过去一趟,说是有份礼物要送给秦小郎君。”
一听礼物,黛黎的好奇心又支楞起来了,“他有没有说是什么礼物?”
卫兵:“并无,还请您和小郎君走一遭。”
“神神秘秘的。”黛黎嘟囔,但还是穿戴整齐和儿子一同过去了。
那边的宴会刚散,醉醺醺的青州武将勾肩搭背地往外走。
黛黎在侧廊下看到了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他站于光源的前方,影子被往前拉伸了老长一段。
男人的面容笼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神色,唯独目光是灼热的,像灼人的火簇,也像能融掉骨头的岩浆。
黛黎佯装无所觉,甚至没和他寒暄,“君侯说有礼物,礼物在何处?”
秦宴州跟在母亲身后一直保持沉默,和之前的许多回一样,他对秦邵宗完全无表示,只当他不存在。
秦邵宗看了眼这对母子,心道真是一脉相传,一模一样的目中无人。
罢了,懒得和他们计较。
“随我来。”秦邵宗转身。
黛黎以为他要带他们去正厅,却见他过侧廊而不入,一直往西边阁院方向走,还越走越偏。
又走过一段后,黛黎没忍住问,“君侯这是要去何处?夏日多蚊虫,夜里更甚,若是游园,不如白日再游。”
“到了。”秦邵宗此时却说。
他停在一处阁院前,从门口往内看,能见门前有士卒看守,屋前廊下悬着一个灯笼。灯笼小,不甚明亮,在这漆黑的夜里无端透出几分诡谲来。
“我与你母亲就不进去了。”秦邵宗并不入内,还是看着秦宴州:“里面有两个人,随你小子如何处置。”
“什么人?”黛黎没听懂。
她站在两人中间,她的身高不及他们任何一个,两人的目光从她头顶越过对视。
秦邵宗没有说话,秦宴州也没有。
几息以后,秦宴州点头:“好,多谢。”
黛黎大为震惊,这两人是在打什么哑谜,为何她没听懂。
秦宴州径直入内。
黛黎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儿子推门入内,彻底被黑暗吞没。
一条结实的长臂此时揽过她的腰,带着她转了身,秦邵宗笑道:“夫人先前说得对,夏日多蚊虫,夜里更甚。而那小子和他们有许多账需慢慢算,一时半会肯定出不来,不如你我去其他的地方歇息。”
恍惚间,黛黎知晓屋中是何人了,“是范天石……”
“嗯,还有他二儿子。斩草需除根,改日再去高陵郡将他其他儿子一并抓了。”
秦邵宗带着她往别的地方走,见黛黎频频回头往后看,不由轻啧了声,“那小子又不是要吃奶的幼婴,不用夫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