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丧子是最后一块巨石,压在了他本就左右摇摆不定的思绪上,让其彻底往另一个方向倾倒。

施无忌沉吟片刻,拱手作揖,“某这就去办。”

一匹快马从七江郡出发,直奔西边,日夜不歇,跨过一道险关后,抵达了州牧府坐落的高陵郡。

心腹敲开了府邸侧门,长驱直入,在某座阁楼里找到了目标。

心腹先是行了一记军礼,而后拿出一份有火漆封口的信件双手奉上,“李元帅,这是范公给您的书信。”

这位被称之为“李元帅”的,竟是当初雄踞一方(Wfkg),最后却不得不弃赢郡而逃的盐枭李瓒。

李瓒接过信件,当着对方的面打开。待看完后,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去套马,我要外出一趟。”

高陵郡主干道热闹非凡,两侧商铺鳞次栉比,门户大敞,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李瓒去了郡中一处有名的茶馆,他方入内,便有身着麻布、腰系巾带的小佣迎上,“贵客,请问您是坐大堂,还是到二三楼的雅间去?”

李瓒:“我去明镜雅间,要一壶从西域来的新茶,劳烦引路。”

小佣微不可见的一顿:“您随我来。”

这座茶馆一楼是大堂,二楼和三楼是雅间,四层据说是茶馆东家的自留地。而此刻,小佣领着人上三层后,见走道上无人,迅速推开了某处的木板。

木板之后,一条通往上方的楼梯骤然出现。

李瓒拾级而上。

进入这一片后,小佣面上迎客专有的热情尽受收敛起,他推开雅间的门,“您在里面静等,我去通知先生。”

先前威风八面的李瓒与一个小佣道谢。

李瓒独自入内就坐。大概半个多时辰后,他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是有人推门。

房门敞开,一抹青圭色信步入内。

那是一个过分年轻的男人,约莫二十出头,芝兰玉树,很舒服亲切的脸,配上他亲和的嗓音,给人感觉春风拂面。

“谛听先生。”李瓒却如雷惊之雀,迅速起身对他行礼。

谛听对他笑了笑,“李元帅不必多礼,你今日寻我,所为何事?”

李瓒从怀中那处那等信件,“这是范兖州命我捎来的信件。”

谛听接过,一目十行,面上笑容深了些,“好,此事我已知晓。你回去写信给范兖州,说不日我将去一趟七江郡,而后你不必在范府待了。南下,有新的任务交予你。”

一刻钟后,雅间的门再次打开。

那抹青圭色离开,他去了茶馆的后方,上了一辆平平无奇的驴车,驾车之人扬起皮鞭。

小毛驴哒哒地从内院离开,沿着主道走到城中一处小小宅舍。谛听直入主房,通过主房榻下一条幽长的地下通道,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待重见天日时,清风送来花香,鸟语呦呦,所有的红尘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此外,空气里还飘逸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

谛听走到一处水榭旁,隔着水榭四周垂下的帐纱,对里面那道身影喊了声“六道”,才撩起帐纱入内。

“范兖州同意与我们合作了,他请求我们一同对付武安候,我打算去七江郡一趟。”谛听道。

水榭里,那个被称之为“六道”的男人从自弈中抬头。他与谛听的面容竟有六分的相似,同样是清俊温和,但从眼尾的些许细纹来看,他已过了意气风发之年。

而比起年轻的谛听,时光沉淀下来的温润在檀香中仿佛浸出了佛性,令他多了旁人没有的从容与自持。

“武安候杀了范兖州的嫡长子,且他已与青州结盟,范兖州自觉势单力薄,自然会向我们求助。其二子范仲民急功近利,胸无城府,此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