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野第一反应是他不慎吵醒了黛夫人,他转身正在道歉,却见一道伟岸的身影从偏房中走出。
赫然是他要寻之人。
邝野眨了眨温良的狗狗眼,所有的情绪都被藏得一点不漏,端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实人模样。
“君侯,府中来了刺客……”
*
过云郡城中。
甩掉追兵后,犬芥与仅存的一个同伴没立马回传舍,他们站在屋檐下躲雨。
“此番任务失败,如何向恩主交代?”一人问。
犬芥冷漠道:“如实说。”
那人冷冷一笑,“那行,就交给你如实说。反正你是恩主的义子,旁人是不成功便成仁,你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由你去复命再合适不过。”
犬芥语气平淡:“你让我留下片刻,只为了说这些?”
那人反问:“有何不可?”
犬芥径直走入雨中,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那人留在原地,咬牙切齿道:“傲气什么,真觉得恩主把你当儿子不成?”
犬芥悄无声息地回了传舍,除去湿衣裳,换回白日的衣服,机械地躺到榻上阖眼休息。
……
翌日,雨过天晴。
这家传舍院中种了两棵树,昨夜下了一场大雨,院中落了满地的树叶。
除了树叶以外,院里还有不少被风吹来的杂物,诸如不知谁家的裤衩和小衣,野花的花瓣,还有……被吹到廊下的桑皮纸。
小佣一边收拾院子,一边自言自语道:“昨夜的雨真大,不知晓的还以为天破了呢。这下有的忙喽,希望半个时辰内能全部收拾好吧。谁家的裤子吹到这来,嗳,这裤子还破了四个大洞,这是穿了多久了?”
絮絮叨叨说了一路,直到院中所有落叶都扫入竹篓中,破衣麻布也另外分装好,拿着扫帚的小佣转身,打算收工。
“哎?怎的这还有东西?”小佣看着不远处的桑皮纸。
和其他完全躺在院中的衣裳不同,这张桑皮纸有一半在长廊里,有一半在外。
露在外的部分浸水已久,纸上的墨渍变得模糊不清。而躲在长廊下那部分也被雨点打湿过,不过湿了又被风干。
一张破纸罢了,小佣正打算一扫帚扫走,随意一瞥后,却不由轻咦了声。
小佣家贫,没有读书的机会,他识的字全都是自个平日学的,学的不多,也就零星几个。
“賞”字,“錢”字刚好在其中。
“赏钱?有赏钱拿?”小佣眼睛亮了,但再往下瞅,内容看不明白。
小佣当即急眼了,忙把桑皮纸捡起,只是……
浸过水的桑皮纸尸首分离,躺在院子的岿然不动,唯有躲入廊下的到了小佣手里。
“哎呦,怎的破了?”小佣可惜道,不过看了眼地上那已难辨字迹的半张,他又不可惜了,“罢了,那上面都看不清字。”
他拿着半张桑皮纸回到堂中,喊掌柜,同时也是自己的远房堂叔,“平叔,我刚看这上面好像有赏钱二字,您帮我瞅瞅这纸上具体写的啥。”
赏钱啊,说不定他有机会拿到呢。
“你去和后厨说声,说方才那位客人的汤饼要加一个鸡卵。”掌柜接过桑皮纸的同时吩咐。
小佣应声忙去,待他回来,见掌柜面色凝重,“平叔,这纸上究竟写的啥?”
掌柜道:“这是一张重金寻人的告示,寻一九岁的短发小儿,那小儿的名字叫秦宴……川?好像不是川字,是州,啊对,是‘州’字。墨点虽化开了,但就是‘州’字,那小儿叫秦宴州。”
堂中惊出一阵长椅滑动后又倒地的声音。
掌柜和小佣皆是一惊,同时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