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芥脚步停了一瞬,又继续往前。

范木栖来到他身边,与他同步,边走边问,“犬芥,你方才去了何处?”

犬芥:“忙。”

范木栖嗔怪道:“你这人真是寡言少语,说多几个字会让你掉块肉不成?”

犬芥沉默。

范木栖最初看到人的兴奋退去,想起另一件事,“犬芥,你在外头是否有个相好?”

犬芥依旧沉默往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不答,可把范木栖气得够呛。

俏丽的小娘子当即横眉怒眼,一把抓住身旁人的衣袖,“你真有相好?我不准!你是我范家的奴,我不许你和旁人好,你听见了没有?!”

为了方便劳作,底层人并不会着广袖,寻常是以褠衣束起宽袖,褠衣长度及小臂,小臂以上衣袖微鼓,如今范木栖抓的就是这个地方。

她一抓,犬芥定在原地。他的手臂呈曲肘状态往外侧展开,尽量让范木栖不触及他的腰腹位置。

他转头看向这位满头金钗的小娘子,“犬芥不过是一介下人,不值得八小娘子劳心费神。”

“我乐意,这点你无需管。我问你,你在外是否有个相好?”范木栖忧心他不开口,低声道:“你若老实回答我,我可以继续帮你保守秘密。”

鬼面具在阳光下折射着冰冷的光,而面具之后的那双眼睛,并不含任何情绪。

只是平静,如同死寂一般的静。

“没有。”他只说了两个字。

范木栖顿时就高兴了,在平威瞠目结舌中笑道,“好,我信你。对了犬芥,你再帮我做个纸鸢吧,上回你做的那个被李三她笨手笨脚弄破了少许。”

犬芥抬臂,挣脱对方扯着他衣袖的手,继续往前走,“八小娘子申正派奴仆过来取纸鸢。”

“不,我今儿有空,我要看着你做。”范木栖亦步亦趋。

贴身伺候范木栖的人随她鱼贯而入进了那座简朴的院子。

“犬芥,我送你的东西,你怎的不用?”

“你住的地方真破旧,犬芥,我和父亲说声,让他给你换个地方住如何?”

“不必,此地很好。”

……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新纸鸢做好了,拿着纸鸢的范木栖念念不舍地离开。

一群小女郎一走,院中瞬间静了下来,若非空气中还残留着脂粉的淡香,这朴素的小院仿佛从未有过女郎问津。

不理会眼神怨毒的平威,犬芥转身回房。

时间缓缓流逝,夕阳降临又离去,随着最后一缕天光湮灭,大地被沉甸甸的暗色笼罩。

在酉时来到时,犬芥再次出门了,这回并非只在府中晃悠。他离开了范府,卡着宵禁的时间来到郡中某传舍,在传舍中开一间厢房。

待彻底入夜后,犬芥将脸上的鬼面具摘下,而后从传舍里墙翻而出。宵禁后,郡中有人巡逻,抓到仍在外游荡者一律下狱。

一道修长的身影轻巧地避开了所有巡逻队,一路往南行到某处住宅前。他停步之地的一墙之后有棵树,夏季的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这宅中的树也不例外。

青年先静听了片刻,待确认了,他退了两步而后一个箭步猛地上前。

起跳,黑靴于墙上蹬了下助力,同时抬手扣住上面的墙沿,借着双臂的力道攀上再翻了过去。

落地以后,犬芥一刻不停地迅速上了树。

这座府邸的主人姓方,明面上的身份是个富商。至于背地里,则是雍州董家的暗桩。

犬芥凭着旁人提供的地图,顺利摸到了下人房。一刻钟后,一个身穿方府服饰的小厮从中走出。

前几日方家夫妻俩因外室一事闹了矛盾,女主人一气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