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心里的毒火,“得了吧,我可和你不一样。我最近联系到了我远方堂叔,我堂叔如今可是个县丞。他去年意外丧了子,如今想认我当儿子。我以后有家人了,而你,依旧是个孤魂野鬼,哪日死在外头也无人会为你流一滴泪!”
“那你去和义父说吧,说你不想继续给他当义子了。”犬芥依旧波澜不惊,像极了一潭无生机的死水。
无论风吹过,还是投入石头,都不能使其泛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话毕,犬芥转开头,越过他准备往旁边的偏房走。
平威噎了下,反应过来被对方制住,更是怒火翻滚,“同为孤子,你得意个什么劲?我是被略人者拐卖才颠沛流离,你呢?你的亲生父母是不要你了吧!不,也可能是被你克死了,一个个不得善……”
那个“终”字还在喉间,吐不出来。
不是平威不想说,而是此时说不得。一只白皙的手掐在了他颈脖上,随着那只满是伤疤的手收紧,平威面庞迅速涨红,眼球渐凸。
他双手本能地同时握住对方的手臂,企图将自己可怜的脖子解救出来,却惊觉对方的力道大得出奇。
犬芥再次转过头来,他脸上那张鬼面具依旧森寒无比,但此时更令平威惊惧的是面具之后的眼睛。
冷漠的,森然得令人毛骨悚然,宛若死海上卷起了能吞噬人的惊涛。
他想杀了他。
平威心头巨震,企图嘶吼自己也是义父的儿子,如果他死了,犬芥一定没好果子吃。
颈上的手忽然松开,平威立马弓着身子大口喘气。
上方有几个字飘来,“下回别这般聒噪。”
平平淡淡,他又变回一滩死水,好像那片死海未曾掀起过任何波澜。
不理会仍在剧烈咳嗦的平威,犬芥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非常简陋,其内无什装饰,桌椅是最普通的桌椅,房内不过一桌一椅一榻和几个木柜罢了。
而与这间屋子格格不入的是,放于桌上的一个包装奢华的锦盒。锦盒外层裹以绸缎,隐约还飘散着香气,一看便知其内物件价值不菲。
犬芥没有去动那个盒子,他径直走到屋西侧的那扇窗牗前,将紧闭的窗户推开。风吹了进来,卷走了锦盒留下的香气。
犬芥正要转身,却在目光扫到不远处一棵树上的红纸鸢时猛地顿住。
那棵大树并不在他住的阁院里,甚至也不在范府内,只不过因生得尤为高大,哪怕在范府里亦能看到它。高处的树梢挂了红彤彤的纸鸢,像极了孩童放纸鸢时无意间缠到树上。
犬芥盯着红纸鸢片刻,而后再次出了屋舍。
平威还在院中,见他从房间里出来,本能的想要嘲讽一两句,但刚张嘴喉咙火辣辣的疼,不由哑了声。
看着那道离开的背影,平威咬牙切齿。犬芥这厮肯定又勾.引八小娘子去了,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