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曜脸上露出个笑,一边擦手一边对长夏说:“就在筐里。”

长夏看向竹筐。

他掏出最上面的一层干草,就看见底下有几个深褐色根块,还带着新鲜泥土,藤茎已经干黄了。

陈知和窦金花都围过来看,你拿一个我拿一个,眼神带着惊讶:“这个这么大!”

一共五个,有偏长条的,也有像野薯的根块。

其中最大的,有长夏拳头那么粗,而且摸起来也不像木头的质地,显然年份正好。

一家子喜气洋洋的。

上次挖到何首乌,还是三年前,最大的没有今天这个大。

裴灶安又吃一块桂花糕,喝完热茶,心里十分舒坦,说:“等下我就和曜儿去镇上,应该能卖个四五两。”

“好好。”窦金花乐得不知道说什么,只点头道好。

陈知也高兴得不行,放下手里的何首乌,边往外走边说:“爹,我先给你俩做饭,在山上跑了半天,再跑去镇上,空着肚子可顶不住,风这么大,容易冻着,炒个鸡蛋吃。”

长夏跟进灶房打下手。

裴曜确实饿了,天冷风又大,他懒得出去,坐在炭盆前吃桂花糕。

三块糕点下肚后,他才往椅背上一靠,伸长了腿,长舒一口气。

他看一眼地上的何首乌,明亮星眸闪着兴奋。

第39章 合一

北风依旧吹着,太阳时而从阴云边缘泄露出黯淡的光。

天阴沉,乌云却没加重。

屋里不明不暗的,点灯有点舍不得,不点灯又觉着看不清。

织布不免得盯着,是个细致活。

一过晌午,天色更暗了,陈知干脆从织布机下来,跟窦金花一边闲聊,一边纳鞋底。

这个同样费手,但做惯了,看一眼位置,手上只管穿针拉线。

长夏坐在一旁纺线,纺车轻盈转动,呼呼呼飞快旋转。

三个人心都热,时不时听一听外头的动静。

正刮北风,门要是开着人得受罪,再激动,也不能自讨苦吃。

直到真有脚步声响起,陈知和窦金花都放下手里的活,笑着打开堂屋门。

裴曜和裴灶安回来了。

竹筐空了,何首乌卖了出去。

裴灶安知道何首乌怎么蒸晒,处理好的熟价比生价更高,但有时候药铺里挑剔的老师傅会嫌没处理好,坏了药性,总要痛心疾首骂一阵。

还不如直接背去卖,这么好的品相,随药铺自己去炮制,他们立即就能拿到钱,也省了几蒸几晒的慢功夫。

万一真没处理好,药铺不收,好几两银子就打水漂了。

裴曜从怀里掏出荷包,在陈知期盼的目光中,他笑了下,将荷包打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碎银子,说:“卖了四两二钱。”

裴灶安在旁边乐得合不拢嘴。

药铺结钱的时候,见裴曜跃跃欲试,他就让大孙子接了钱。

陈知接过荷包,满脸笑意,从中取出两块碎银子,塞进窦金花手里,说:“娘,这点你们平时用着。”

如今他管家,拿了钱无可厚非。

窦金花也没客气,用手指拨弄两下掌心里的碎银,笑呵呵收了。

对儿夫郎,老两口是服气的,见陈知这么妥帖,即使大头拿走了,裴灶安什么都没说,依旧高兴。

长夏脸上也有浅浅笑意,视线从荷包上移开,一抬头就看见裴曜冲他轻轻挑眉,神采奕奕,眉宇尚稚气,不够沉稳,还带着年少的轻狂恣意。

陈知进屋放钱了。

长夏避开裴曜的眼神。

裴曜不再是拘束的样子,许是卖了一笔大钱,太高兴了,连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