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望一眼院门,阿爷和裴曜还没回来。

爷孙两个上山挖黄精去了。

前两天有药材铺的人来村里收药材,说过段时日还会来。

这个时节的黄精最好,采挖回来晒干,等收药材的人下回过来,正好卖出去。

早上太阳挺大,裴灶安出门时,说想找找何首乌,会在山上多转转。

这片山他比裴曜更熟,毕竟多活了几十年,知道有哪些地方容易长何首乌。

不过这种事情,终究还是碰运气,毕竟不是靠此谋生的采药人,只略懂一点皮毛。

山里更深的地方还有灵芝。

里头的树年份久了,一些树干上能长出值钱东西。抠抠裙一三九死九'肆六,三一

早些年他跟人进去过一趟,在深林子里待了两天,背出来很多货。

他知道自己本事,孤身一人别说进去,一旦踏入不熟悉的老林子,丧命都有可能。

那次不过是沾了别人光,赚了一笔。

别人找药寻路的看家本事,自然不会教给他。

那次也不过是对方的采药同伴忽然有事,没法儿一起进山,才找上他一同前去,为的是有个照应。

进山凶险的不止是环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找药人一个是因为远亲,有一层关系在,另一个也是看中他素日的厚道和实诚。

裴灶安是本分踏实的性子。

他深知,性命比银钱更重要,即使发过一次财,也没有被钱财迷了眼。

前山没有太多值钱东西,普通的药材却有,当时的日子穷是穷了点,不至于过不下去,用不着以身犯险。

正是那一次进山,找药人对他提过有关何首乌的事,他牢牢记住了,后来也确实找到过一些。

至于更珍贵的药材怎么找,人家不教也合情理。

又一阵北方呼呼刮起来,长夏往堂屋走,白狗跟着他,翘着尾巴屁颠屁颠也进去。

堂屋门打开,风从外面灌进来。

听见窦金花“嘶”一声,直抽冷气,长夏连忙关好屋门。

陈知在织布,问道:“没太阳了?屋里突然就暗了。”

长夏应声:“嗯,起了风,云挡住了太阳,要点灯吗?”

“不必,还能看见。”陈知没舍得,手上将梭子一穿,哐当哐当又织起来。

窦金花在纺线,倒比做针线好些,没那么费眼睛。

长夏给他两人倒了热茶,又拨一拨炭盆里的炭火,让烧得更旺。

老黄狗趴在炭盆旁边,白狗进来后,也挨着炭盆蹲坐下,烤一会儿火,似乎是热困了,它趴下打盹。

它俩夜里要看家,即使占了一边炭盆,也没人撵它俩出去。

天冷了,日子不好过,容易有人铤而走险。

他家盖了房后,在村里成了别人口中的富户,指不定就有心术不正的人暗地里盯着,白天什么都不怕,晚上得警醒些,有狗自然是最好的。

轮不到长夏上手,他拿起没做完的鞋底,用大针纳起来。

这是给今年过年做的新棉鞋,人人都有,袼褙已经打好了。

年节的新衣裳不能每年都做,隔两三年有一身就行了,鞋子倒没那么费钱,去年没做,今年就得张扬张扬了。

三人正忙着,就见白狗忽然抬头,但没叫,独尾巴摇了摇。

天冷,屋门又关着,它没有出去,呜咽一声又趴好。

长夏一看,就知道是阿爷和裴曜回来了。

果然,很快有人推开门。

“起北风了,可真冷。”裴曜一边说一边卸了竹筐。

裴灶安老脸冻得有点红,他搓搓手,到炭盆这边来烤火,脸上褶皱映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