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树皮、黄色的土地,冬日萧索如约而至。

几户人家掩映在叶子落光的树木当中,头顶的天湛蓝无云,如同一块巨大的蓝色宝石。

袅袅炊烟升起,高高升向空中。

屋顶落下几只麻雀,蹦跳着,叽叽喳喳,不知是谁骂了谁,有两只打起架,翅膀、爪子、鸟喙,都凶巴巴攻击向对方。

一时间房顶这一小片天地,麻雀羽毛乱飞。

其他麻雀有在旁边歪着脑袋看热闹的,也有吓了一跳,连忙挥动翅膀飞走的。

麻雀打架的动静,在它们无疑是激烈的。

然而这份激烈放在更大更高的人群中,无疑是不起眼的。

院子里,白狗耳朵一抖,警惕地抬头看向屋顶。

堂屋织布机哐当哐当响。

灶房传来咚咚咚的切菜声。

滋啦

肉片子倒进锅里翻炒,不一会儿香气四溢。

陈知盛出肉片笋干,冲着外头喊一声:“吃饭了。”

屋顶的麻雀飞走了。

织布声停下。

烧火的长夏起身,揭开锅盖,他挥着手又吹一吹,白色的热汽散了些许。

锅里蒸着白米饭,还热了软乎乎的白馒头,最底下炖的是肉骨头。

长夏将一盆米饭端出来,挪开放馒头的一层笼屉,等舀了肉汤和骨头后,又把馒头屉架回锅上。

先吃米饭,要是没吃饱再来拿馒头,依旧是热的。

今天有一碗肉片笋干,一碗白菜豆腐,一碗炒萝卜丝,一碗炒豆腐皮,再加上一盆肉汤和肉骨头,四菜一汤,很是丰盛。

人坐齐后,不用说什么,都动起筷子。

陈知和窦金花不断给裴有瓦碗里夹菜夹肉,让他多吃些。

裴曜平时见肉心喜,这会儿却没多吃,只管吃白菜萝卜。

长夏也是如此。

吃过这顿饭,裴有瓦就要套车出门了,一走就是一个月左右,临出发前,在家自然要吃顿好的。

“这么些,够吃的,不用管我。”裴有瓦说道。

陈知和窦金花这才顾自己吃饭吃菜。

肉骨头不算多,但肉汤不少,长夏和裴曜舀了两勺,香喷喷的肉汤拌米饭很不错。

吃完饭,长夏没急着洗碗。

裴灶安和裴曜在院里套驴车。

老毛驴早已跑不动远路了,壮年的毛驴体型更大些,腿脚看着更稳当。

陈知早已收拾好给裴有瓦带的行李和被褥,和窦金花一起抱出来,放在板车上。

吃食什么的都不用带,全是赵连兴出。

见一切都妥当了,裴有瓦也不耽误,戴上帽子系好,就牵着驴车往外走。

一家子送他到门口,他道一声:“回去罢,我走了。”

每年习惯了这时候出远门,裴有瓦坐在车前吆喝一声,毛驴拉着车渐渐跑远。

赵李村离得不远,但也要抓紧到赵连兴家。

赶早不赶晚,如此不耽误事。

不然这个人迟一会儿,那个人晚一刻钟,天黑之前,是赶不到落脚地方的。

看不到影子了,陈知几个才转身进门。

窦金花难免要为儿子担忧一阵,今年的路不知道好不好走,生意也不知道好不好做。

好在今年走得早一点,或许下个月中旬之前就能回来,不必耽搁到腊月,过年前就能在家好好歇一段时日。

裴灶安没进门,蹲在门外眯着眼抽了一会子旱烟。

陈知心里也有一点担忧,不过已经习惯了。

再说,八九个汉子一起跑远路,都是有经验的老手,这年月还算太平,尤其今年没听说哪里